熙虞听到声音,穿好鞋子推门出去查看情况时,刚好看到他站在门口。
“高公公,你终于回来了,我有事要问。”
她欣喜的说道。
“福晋万安。”
高毋庸听到声音,忍着屁股上的疼痛,俯身问安。
两人进屋,熙虞落了坐。
高毋庸弯着腰,“您吩咐便是。”
“四爷过几日便要过生辰了,我不知道该如何置办生辰宴,公公跟在四爷身边多年,想必定然十分了解。”
熙虞这句话包含着试探之意,主要是通过观察高毋庸的反应,去猜测胤禛的对这件事的态度。
果然,高毋庸听到她这么说,表情有些许的不自然。
“怎么了?可是哪里不妥?”她继续问道。
“福晋,咱们四爷从来不办生辰宴,每次生辰只需要吃一碗简单的长寿面便可。”
高毋庸表情有些犹豫,随即补充道:“也是奴才太过粗心,没有将这些说清楚。”
“这是为何?”
熙虞一脸疑问,一步步试探。
“这……”高毋庸的神情有些迟疑,似乎是在思考应不应该说。
“我与四爷夫妻一体,难不成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吗?”
熙虞一掌拍在桌子上,“砰”的一声,桌上的茶盏都险些倒了。
她面容冷肃,双眸微微眯起。
福晋平时看着亲切又很好说话的样子,但此刻冷脸的样子却和四爷如出一辙。
强大的气场令高毋庸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说了,若是四爷知道,他少不了一顿罚;不说,现在怕是就要挨罚。
他认命地闭上眼睛,战战兢兢地开口说道:“四爷他……从贵妃娘娘薨逝,便无人给四爷办生辰宴了,没人提及此事,四爷便也不说。
后来便演变成抗拒,所以这个惯例一直延至今日。”
“可我为何听人提起,四爷曾经因为过生辰,罚过一个宫女?”
高毋庸闻言,眼珠子向右偏移,似是在记忆中寻找是何时发生的事。
“那宫女目的不纯,故而四爷并未管她是出于什么目的,只将人罚了便是,若说是因为生辰,纯属是巧合罢了。”
竟是这个原因。
如此看来,倒是人言可畏。
熙虞了然的点点头,捏起手帕挡住嘴角控制不住的笑意。
“高公公辛苦了,先回去吧。”
方才一跪太过用力,膝盖处隐隐作痛,方才摔倒的屁股更痛。
高毋庸踉跄一下站起身,正要朝外走,便听到福晋开口交代,“今日之事莫要被四爷知道,公公懂的。”
他苦涩的笑了一下,退到屋外。
等下四爷若是问起,恐怕也由不得他不说。
好在胤禛忙于公务,并没有发现高毋庸消失了一会儿。
熙虞将桌上的纸笔收起来,暗暗得意方才的功夫没有白费。
不办生辰宴便不办生辰宴,但生日还是要过的。
除了礼物,还应当有一些让人一辈子难忘的事情……
想到额娘新送进宫的册子,她脸颊有些微微发烫,熙虞抬起带着凉意的手贴在脸上,试图降温。
信件送出去的第二日便收到了回信,四哥说工匠已经找好了,但其中有一件物品工艺巧妙,难度极高。
时间有如此紧迫,可能会来不及。
若是来不及,便需要用到第二种方案了。
“对了夏莹,昨日高公公好像伤到了膝盖,你帮我送些药酒和药膏过去。”
听到高毋庸的名字,夏莹的脸上浮现一抹愧疚之意,恐怕高公公伤得最重的应该是屁股吧。
“夏莹?夏莹?”
熙虞连叫两声,她才听到。
“奴婢知道了,这就去。”
夏莹说完,便匆匆离开了,熙虞看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
这小妮子,今天这是怎么了?
……
陶然居内,李氏静坐在窗前,一连许多天都没有听说丹若居有任何动静,便知道自己的计划失败了。
不仅如此,还让福晋意识到她的心思,还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李氏的眼神逐渐变得阴翳,或许该问问别人了……
生辰礼物迟迟未准备好,熙虞每天都送信出去催促进展。
好在胤禛生辰当天,景泰一大早便着人送了个大箱子进宫。
“福晋……”
夏莹急匆匆地进来,看到胤禛后便噤声服了服身子。
熙虞正在梳妆,瞥了一眼正在穿衣服的胤禛,悄悄给她使了个眼色,让人将东西藏起来。
胤禛今日休沐,不当差,便也跟着她睡了个懒觉。
其实说是懒觉,主要是她在睡,他在闭目养神。
察觉到熙虞的视线,胤禛回看了一眼。
两人的视线刚好交汇在一块儿,熙虞抿唇露出一个带着暖意的笑。
卧房内好像忽然明亮了几分,胤禛收回视线唇角微微勾起,低头理着袖口。
两人收拾妥当,便去了偏厅用膳。
高毋庸小心翼翼地从食盒中端出一碗还在冒着热气的长寿面,轻轻放到胤禛面前。
熙虞仿佛没有注意到似的,低头埋头苦吃。
胤禛先是看了眼长寿面,又微微侧头,眼神复杂的看着小福晋,薄唇紧抿沉默的收回视线。
熙虞察觉到了,却只能硬着头皮装作没看到,简直是把毕生所学都拿出来了。
一顿早饭,吃得极其沉默,夫妻二人各怀心思。
胤禛眉头紧紧锁着,面色有些难看。
早饭过后,他站起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东三所,锦靴踩在雪面上嘎吱嘎吱作响,仿佛在宣泄心中的不开心。
看着步履匆匆的别扭背影,熙虞心中浮现一抹心痛之感。
明明想要却不肯说,是生怕结果会让自己失望吗?
但时间紧迫,布置房间还需要很多功夫,她来不及想太多。
布置的同时,她还不断叫人同高毋庸联系,来确定胤禛的方位。
听说他去了跑马场,熙虞心中松了一口气。
胤禛每次去跑马场,都会待上一整天,不到天黑是不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