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好几天不着家了,每天在外面忙得团团转,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
“竟是一直在外面忙?四哥没有收到我的消息嘛?”
她眸中产生一丝不解,不过片刻后便想通了,定是铺子里的生意太忙。
“额娘回去之后,帮我转达四哥,就说我需要的东西四爷都准备了,他忙铺子的事就好。”
此刻,被母女二人讨论的乌拉那拉·景泰,正坐在自己经营的酒楼里发脾气。
“你们说,为什么爷准备的东西都送不进去?”
他眉头紧紧蹙在一起,仿佛拧成了一个绳结,心里憋着一股火,仿佛随时都会喷涌而出。
屋内并排站着几个人,纷纷将头低了下去,谁也不敢抬头看景泰。
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地回答,“是奴才没用,先前准备的东西都被四爷拦下了。”
景泰的怒火更盛了,倏地瞪大眼睛,声音也提高了八度:“那东西是爷给小妹和外甥准备的,他拦着作甚!真是岂有此理!”
他越说越生气,最后猛地站起身来,摆出一副要去打架的架势。
“爷,那可是皇子,打不得。”
眼看着景泰就要冲出门去,手下人连忙惊慌失措地涌上前来,紧紧抱住他的腰身,生怕他真的会去找四爷算账。
景泰将人踹开,重新坐到位置上,那双细长的昳丽眼眸不禁染上几分厌烦。
“你们还杵着做什么,快想办法呀,爷的妹妹还需要爷准备的东西呢!”
他的手指不断敲击在桌面上,让人忽略不掉他心中的烦躁。
傍晚时分,景泰回到家中,本来只是想着问问额娘有没有什么途径将东西送进宫中,却不想竟听到了一句十分不想听到的话。
“什么?!!爷的妹妹竟然不需要爷送东西了?那怎么能行?”
他“唰”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身,就连最爱喝的茶都不喝了。
这个狗屁四阿哥,拦着不让他送,自己倒是送得勤,怪不得前几日还叫高毋庸那厮在他眼前转悠,竟是来示威笑话爷的。
真是可恶!
如今妹妹都不需要爷了!
他咬着后槽牙,恨不得趁着胤禛下职的时候给他套个麻袋狠狠揍一顿。
可冷静想想,若是真的打了,又怕妹妹会心疼。
“额娘,你今日进宫怎么也不传信与儿子说一声?若是说了儿子也能准备些东西,您一起带进去。”
赫舍里氏正在鸟笼子前喂鸟,听到他这么说,便将喂鸟的勺子换了一个方向,重重敲在他的脑门儿上。
“你还好意思说,你那些个生意忙起来十天半个月也不回家,还埋怨我不帮你带东西进去。”
她给了景泰一个白眼,轻哼一声。
“你那么厉害,自己带东西进去就是。”
若是能自己送进去东西就好了,就是因为迟迟送不进去,所以才好几天都未曾回家,不然怎会错过。
想到这儿,景泰忽然眯起了眼眸。
这些日子,胤禛的手下总给他添堵,有没有可能就是不想让他回府,知道额娘要进宫?
四阿哥有那么聪明嘛?
他心下产生一丝狐疑。
回过神来,在看到赫舍里氏仍旧握着勺子蓄势待发的模样,下意识躲了躲,然后讨好般的朝着对方笑。
“额娘说的哪里话,儿子怎么会埋怨您呢,儿子就是没有给妹妹送进去东西心里难受的紧。”
还不都是四阿哥害的!
与此同时,东三所内陪着小福晋用晚膳的胤禛忽然连打几个喷嚏。
“莫不是着凉了?”
熙虞一脸担忧地看着他,立刻吩咐道:“快去准备一碗姜汤,熬浓一点。”
“爷没事,许是有人在背后骂爷来着。”
胤禛嘴角勾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今日之后景泰便会知道他将小福晋照顾的有多好,万事都会准备好,根本不需要他帮着送什么东西。
晚膳后,两人分坐在两个位置看书。
看着余光中胡乱晃动的白嫩小脚,胤禛忍不住勾唇问道:“今日心情这般好?”
“时隔半年又一次见到额娘,自然开心。”
熙虞轻轻歪着头,声音里带着十足的欢快。
不过很快,音调又变得有些低落,“就是不知道下一次,什么时候能见到。”
胤禛只是摸了摸她的头,没做回答。
看来出宫的事情,是时候提上日程了,皇阿玛那边也需要有所动作……
翌日早朝后,康熙也不知道在路上听到小宫女们说了什么,回到乾清宫时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就连宫女都知道的事情,朕却丝毫不知!梁九功!朕看你莫不是跟着他们一起诓骗朕!”
康熙满脸怒容,直接将桌案上堆积如山的折子猛地扫到一边。
他眉头紧锁着,指向梁九功的手指微微颤抖着,显然是气狠了。
乾清宫里气氛紧张,所有太监宫女纷纷惊恐地跪在地上,上半身紧紧贴在地面上,大气都不敢出。
方才万岁爷可是以知情不报的罪名,直接当众将那两个嚼舌根子的宫女处死了。
梁九功知道,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让万岁爷骂几句出出气才是最可行的。
康熙的声音犹如雷霆万钧,咆哮着响彻整个宫殿:“好一个太子,竟然做这种有损皇家威严之事,当真是……当真是恬不知耻!”
这可是他最疼的一个儿子!
却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犯下如此荒诞不经的事情!
康熙将杯盏已经凉透的茶一饮而尽,试图浇灭心中的怒火,然而并无任何用处。
他脸色阴沉得可怕,将手中的茶盏丢到地上,瓷片顿时四处飞溅开来。
之前安插的钉子每次来报,都说太子整日都爱待在书房,他还以为太子是知道自己有不足之处,每天都在用功读书以求弥补。
如今看来倒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殿内沉默许久,静到仿佛蚊虫振翅的声音也能听到一般。
半晌后,就在梁九功以为万岁爷怒气已消的时候,康熙忽然冷声开口,“摆驾毓庆宫。”
他双目炯炯让人不寒而栗。
梁九功知道今日之事,恐怕不是一顿呵斥便能结束了的。
“是,摆驾毓庆宫!”
他连忙起身,却险些因为腿软,差点摔倒在地。
帝王的轿辇抵达毓庆宫时,门口守门的太监似是有些意外,膝盖一软便毫无任何缓冲之力瘫跪在地上,将头埋进臂弯。
“给万岁爷请安,万岁爷万福金安。”
他身体不住地颤抖着,似是十分恐惧康熙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