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看着林中美景,欣赏着面前舞姬,神态专注。
熙虞注意到她情绪有些低落,很快便察觉了其中原因,不动声色地抬手拍了拍她的膝盖。
三福晋抬头回了个有些勉强的笑,示意她专心看表演。
含晖楼地方不大,萃荷磨磨蹭蹭的,也就用了一个时辰便将院中清扫完了,只不过也因此错过了晚饭的时间。
她摸了摸饿瘪的肚子,悄悄看了一圈,从无人看守的侧门溜了出去。
这个时间,畅春园的膳房里应当还有很多主子们剩下的吃食,这消息还是前几天听一个路过的小太监偶然提起的。
她头一回去,路有些不太熟,再加上要偷偷吃东西,她心中有些忐忑,走着走着竟意外与旁人撞在了一起。
“啊……”
萃荷被吓了一跳,差点喊叫出声。
来人反应迅敏,抬手捂住她的嘴巴,将低呼声堵了回去。
好香啊……堵在口鼻处的手心微凉,还沾染着一点檀香味。
萃荷慢吞吞地眨了两下眼睛,抬起眼皮看向四处张望的男人。
夏日里树木茂密,仅露出一点落日西垂的光影,在男人高挺的鼻梁上勾勒出完美的侧影。
对方微微翘起的嘴角透露着一丝邪气,细腻的五官勾勒出一张帅气又狡黠的精致脸庞,妖冶的像个深山里修炼成精的男妖。
还是那种勾魂摄魄的狐妖。
萃荷不自觉咽了下口水,男人似乎确认好了周围没有其他人,暗暗松了口气。
他将视线落在萃荷身上,狐狸眸中染上几分警告之意,“我若放开你,你不许再叫。”
萃荷沉迷于他的美色之中,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男人松开她,视线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一番,见对方的目光始终盯着自己的脸,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他勾起唇角,朝着小宫女挑了下眉,“你是哪家的宫女,竟敢如此直勾勾地盯着皇子看,不要命了吗?”
萃荷这才恍然大悟般醒过神来,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慌乱。
她向后退了一步,连忙下跪行礼自报家门,“奴婢含晖楼宫女萃荷拜见九阿哥,九阿哥万福金安。”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着,重重将头磕在地上,“奴婢……天色有些晚了,光线太暗,奴婢不是有意要冲撞您的,望九爷恕罪。”
林子下易生青苔,特地铺了防滑的石子儿,全都是带着棱角的。
这会儿她的额头磕在地上,不过几下便渗出了点点血迹。
“竟是含晖楼的……”
九阿哥昳丽的狐狸眸中闪过一抹精光,从袖口抽出一张帕子垫在手心,随后蹲下来托住萃荷的额头。
“别磕了,不过吓唬吓唬你,瞧你这额头磕的,血淋淋的。”
他的声音还有几分变声时的嘶哑,语调却是上挑的,蹭在萃荷的心尖儿,让她有些忍不住沉醉其中。
两人寻了个隐秘的台阶坐下。
九阿哥捏着帕子轻轻擦拭着她额头上的血迹,语气中染上几分心疼,“你这丫头倒是实诚,好在伤口不算太深,应当不会留疤,不然这么漂亮的脸蛋可就毁了。”
托着萃荷下巴的手指向上挪了挪,指背轻蹭着她娇嫩的脸蛋儿,眸中带着怜惜之意。
萃荷睫毛忍不住颤了颤,开口唤道:“九爷……”
九阿哥喉间溢出一声低笑,随后收回手指,将帕子塞进对方手里,“忘了问你,你是如何知道我是九阿哥的?先前我们应当没有见过。”
萃荷收回偷看对方的视线,双颊被天边的红云染上了色,“奴婢听说,皇子中唯有九阿哥的容貌最是精致好看……”
“有眼光。”
九阿哥抬手轻轻抚弄着她的额发,倏地贴近几分,将手撑在地上靠近她。
鼻息间,檀香的气味浓了许多,萃荷的心脏开始狂跳,仿佛要冲破胸膛似的。
她紧紧捂住胸口,不让那处“咚咚”的声音传出来。
“呵~”
见对方一副要窒息的模样,九阿哥眉眼含笑的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但若是仔细看,便会发现他的笑不达眼底。
他将手伸进另一侧的袖口,从里面拿出一个青黑色的扁平瓷瓶。
也是巧了,他刚从太医那得了一瓶治伤的药,便宜这小宫女了。
九阿哥将瓶子和没有任何图案的手帕塞进对方手中,却不立刻收回手指,而是轻轻摩挲着对方的小手。
“听说这边风景好,爷心生好奇,今日是悄悄溜来的,你莫要叫别人知道。”
萃荷只觉得心脏像要爆炸似的,生怕自己再待一会儿就要因为心疾而亡。
她红着脸猛地点了两下头,然后收回手指,抱着手中的瓷瓶和手帕就往回跑。
九阿哥坐在原地,目光倏地变冷,那眼神就像是潮湿地带躲在暗处盯着猎物的毒蛇。
宴席上孕妇多,尤其是七福晋马上就要生产了,自然不能太多劳累,一个时辰也就散了。
太子妃和熙虞三福晋住的近,要往一个方向走,自然就搭伴儿往回走。
熙虞和三福晋一左一右将其夹在中间,慢悠悠地往回走,时不时还能闲聊两句。
聊着聊着,太子妃似是忽然想起什么,忽然扭头问道:“四弟妹,你如今是有孕五个月了吧。”
太医院的脉案上与她实际有孕的时间确实要相差半月左右,不过半个月也看不出太大差别。
熙虞不解她为何忽然如此问,抬手摸了摸肚子,“是呀,快五个月了呢。”
“你这五个月倒是比我这四个月的要大上许多,像六个月似的。”
太子妃语气染上几分疑惑,三福晋也跟着一起看过来。
她虽然没有怀过身孕,但宫里妃嫔众多,再加上她阿玛府中姬妾也不少,自然见过许多怀孕之人。
先前她没注意,不过如今一瞧,四弟妹这肚子确实偏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