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腹便便的小胡子男人站在破碎的马车旁骂骂咧咧。
    一边慌不择路的穿着刚从破车厢里翻找出来的衣物，
    一边跟围观的一群大老爷们儿欲盖弥彰的解释着什么。
    把责任都推到了一旁的弱女子身上。
    把众人乐得前仰后合。
    大家都对着受伤趴在地上，还未来得及爬起身的女子嘲笑着：
    “哟！这不是醉春楼的红牌娘子蓝烟吗”
    “哪位好心的兄台，给老夫让个道。让老夫也瞧瞧热闹！”
    “红牌娘子一晚12两银子呢！带出去过夜少说也要15两。”
    “不愧是醉春楼的红牌，真好看！”
    …………
    大街上的妇孺皆是红着脸站在了十丈开外的距离。
    谁也不敢靠近。
    便在此时，音姝挤开了一众起哄的大老爷们。
    一个箭步冲上去，用斗篷将蓝烟盖了个严严实实。
    顿时，人群里发出不满的声音：
    “嘿！这是哪家的小姐，还敢跑到这儿来搅局。
    这是闺阁小姐能来的场合吗？”
    “是啊，坏我们好事！”
    音姝没理会众人，她担心的看向蓝烟：
    “蓝烟，你怎么样了？哪里受伤了？还能动吗？”
    蓝烟抬头，一见是音姝，眼泪瞬时夺眶而出：
    “音姝，我肚子和头疼。身上没力气，起不来。”
    “来，我扶你。”
    怕蓝烟在雪地里冻僵了，音姝不敢耽搁，忙费力的帮她扶坐了起来。
    整理好斗篷上的系带。
    将大连衣帽子戴在了蓝烟的头顶。
    将蓝烟包裹完，只露出了口鼻。
    这才站起身，钻进了李员外的破马车，去帮蓝烟找里裤。
    “诶！诶！你谁呀？随便钻本员外的马车？”
    说着，李员外就要去抓音姝的肩膀。
    却在下一瞬，被飞奔而来的卓冉一脚踹倒在地。
    音姝只一心扎在马车里翻找。找了好一会儿，才把蓝烟的衣服给拿了出来。
    便在这时，人群里的老恩客认出了音姝，忙呼道：
    “嚯！这就是那个醉春楼的另一个红牌娘子音姝。”
    “是那个比花魁娘子黎曼还要贵上两倍的红牌娘子吗？”
    “是啊！一万两银子。”
    “听说齐国公世子、远宁侯爷还有睿王都是她的入暮之宾呢。”
    “全是权贵，音姝果真是个狐媚子！”
    ………
    人群中的议论此起彼伏，音姝和蓝烟无地自容。
    两个弱女子如何能堵得住这悠悠众口。
    这些话在醉春楼里听着尚可，可在这满是普通百姓的大街上。
    着实让人抬不起头来。
    “抱歉，音姝，让你跟着我丢人了。”
    音姝一边帮蓝烟扣着胸襟上的盘扣，一边正准备开口安慰她。
    却见卓冉，一个箭步冲上了马车残垣之上，拔出腰间的佩剑，居高临下的怒视着周遭，喝道：
    “不想死的，都给我住口！
    面对卓冉的威压，人群议论的声音瞬时减去了大半。
    但仍有几个刺头不信邪，照说不误。
    卓冉眼神狠戾锁定一个刺头，一个飞身跃起，就将那刺头的胳膊上的肉给削下来一块。
    “滚！”
    人群吓得四散逃开！
    有人甚至扯着嗓子喊到：
    “杀人啦！杀人啦！”
    一时间整个街道都陷入混乱。
    音姝起身扶着蓝烟便向卓冉走去。
    奈何李员外死死拉着蓝烟不让她离开：
    “臭娘们，你不准走！老子的十五两银子还没享受完呢。
    晚上回去给我接着伺候！
    来人！把她俩给我拦住！”
    两个小厮上前拦住了音姝和蓝烟的去路。
    “还有你！撞坏了本员外的马车！你得赔给我！”
    “松手！老娘身上没带银子，回头你找醉春楼丘妈妈要，老娘会把银子给她的！”
    音姝此刻只想带蓝烟去医馆。
    奈何李员外不撒手。
    音姝见拽不动李员外的胳膊，顺势狠狠挠了他的脸。
    李员外捂着一脸的血不住的叫唤着：“臭娘们！臭娘们！
    来人，把她给我摁住。”
    两个小厮挽着袖口就准备上前，却被身后的卓冉给打飞了出去。
    音姝顺势把蓝烟推到了卓冉的怀里，忙说道：
    “快，你带着蓝烟骑你的马。我骑……我牵我的马。”
    卓冉冷哼一声，不动声色的接住了蓝烟，但却没有离开。
    他只目目凶光的注视着李员外，双眸微眯。
    李员外本想去钳制音姝，感受到卓冉的威压，是以歇了这心思。
    却不想，未解气的音姝，见有人撑腰，挽着袖子又挠了他几下。
    李员外一手捂着脸，一手指着音姝道：“臭婊子！你欺人太甚！”
    只说，却不敢上前。
    只因卓冉的眼神太可怖。
    音姝挠够了，这才转身去牵马。
    一回头，就见已翻身上马的卓冉，从马鞍的侧口袋里取出了两个二十两的银元宝，扔给了李员外。
    对着音姝说道：“上马，回睿王府！”
    音姝：还要上马？
    看在卓冉今日三番五次帮自己的份上，音姝上前，谄媚的说道：
    “我就不上马了吧？我准备给蓝烟找个医馆看看伤。”
    卓冉嗤笑道：“你有银子？”
    音姝这才想起自己身上是没有银子的，她抬头问卓冉：
    “我可以先问你借一百两吗？我会还给你的。”
    “不借！”实际是，卓冉身上也没带多余的银钱。
    音姝不解：“那你刚刚为何帮我赔偿？”
    “乐意。”
    音姝：………
    “上马！回府！”
    音姝忙提醒道：“蓝烟是娼籍，不能入睿王府。”
    “那就送回醉春楼！”
    “行！叫丘妈妈带她去看伤也可！”
    在卓冉的威逼下，音姝小心翼翼的上了马，每走一步都凝眉静气。
    好在这次卓冉一直在前方开路，音姝这才没有才生出幺蛾子。
    三人来到醉春楼的时候，已是酉时。
    因着冬日天黑得早。
    醉春楼里早早就点起了灯笼。
    五颜六色的灯笼照得厅堂内明明晃晃。
    各色莺莺燕燕在楼里穿梭着。
    音姝有种回到家的熟悉感。
    卓冉的脸，却因为被几十个姑娘同时打量着，越发阴沉。
    “这是哪家的公子啊！这么好看！”
    “第一次来吧！好俊朗！”
    “音姝，这是你男人吗？你不是……？”
    “音姝，越发养眼了！”
    …………
    直到音姝把丘妈妈喊出来，众人这才注意到卓冉身旁的蓝烟。
    看到一脸灰败之色的蓝烟，楼里的姑娘们不禁一阵唏嘘。
    丘妈妈见状，忙派人去请了郎中。
    一阵骚乱过后，蓝烟总算被丘妈妈派人背上了楼去。
    音姝正要抬步跟上楼去照看一番，
    却在一处半敞的雅间里，
    不经意间瞥见了………
    美人在怀的梁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