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和空间都已经错乱扭曲,
沥青路的两旁时不时会出现些黑洞洞的空虚之处,那些地方像是从这个世界上被完全删去了一样,只要走进去就会陷入时空的乱流,迷失其中无法自拔。
高大的建筑在空中盘旋翻飞,紫色的以太结晶扎根在任何能扎根的地方。
天空中早就没有了太阳,这世界却依旧很亮堂。
荒凉,破败,
文明除了留下断壁残垣之外再没了一点踪迹。
好在手表依旧还能正常运转。
“现在是新艾利都被以太吞噬的第一百七十年。”
一个戴着面罩帽子,一身皮夹克的男人缓缓走在这片荒无人烟的地方。
他叫白木,人类。
或者说,也可以叫他时间之神·阿斯特莱亚。
两百年前,妻子老死,一百九十七年前,他发现自己会老去,但不会死亡。
儿女,子孙,白家都已经井然有序。
这个世界不需要他了,但他觉得妻子需要他。
于是他给自己做了一个棺材,穿上妻子送给他的皮夹克和皮革帽子躺进了棺材。
他睡了很长一觉,这一觉长到世界都已经毁灭他却不知道。
他从坟墓中爬出来唯一的目的就是想弄明白到底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
他不在的两百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不记得自己走了多久,只是每天手表的闹钟响起,他都会默默的记下一个数字,当这个数字超过三百六十五,就等于过了一年,他只是在一直往前走,
能忍耐住寂寞是他的本事,也是时间之神阿斯特莱亚这个身份赋予他的神性。
空寂无人,
他又往前走。
翻过一道此前从未看见过的由建筑垃圾和废旧机械堆砌的庞大垃圾山,他看向前方。
垃圾堆里竟然有两个孩子在蹦蹦跳跳的玩耍。
“空洞里,怎么会有人呢。”
他说着,心中满是疑问的靠近了那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也察觉到了他,“大叔,你是谁,为什么从绝迹之地回来?”
稍大一点的孩子问着。
“阿宽,大叔肯定是出去探险的,听说绝迹之地里有财宝呢。”
“而且还有纯血人和混血人类的遗骸,听起来太酷了!”
白木听着他们的对话。
纯血人,混血人。
“那你们是什么人?”
两个孩子对视了一眼,旋即笑眯眯的回答道:“我们是以太人啊。”
“大叔,陪我们玩吧。”
大孩子叫阿宽,小一些的孩子叫阿窄。
以太人…
白木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
这个从未在任何历史上出现过的名字。
白木蹲下来回应着:“可以陪你们玩,不过之后要带我去你们那里。我想翻翻看历史书籍。”
“历史?哦!大叔,你说的是族典吧!”
“那些东西好没有意思的,大叔你为什么要看这种东西。”
白木:“让我看族典,我就陪你们玩。”
他松动了下自己这把老骨头,也摘下了自己的皮革帽子。
那是一张中年人的脸,岁月依旧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斑驳痕迹。
一头华发,一张柔和的脸。
两个孩子点点头,“好!”
“大叔,我们来玩躲猫猫吧,我们藏,你来找。”
白木点点头,就这么看着他们。
两个孩子看起来很欢快的样子,当着白木的面伸手就在空洞之中的空间撕开了一个口子,
直接就钻了进去。
“大叔来找我们呀,哈哈哈哈哈哈。”
与孩子们欢快的笑声不同,白木的眼里除了老练带来的沉稳之外,眼底深处还有一抹震撼。
以太人…
徒手撕开空间,以太人。
他没有寻找,而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很快,两个孩子就躲烦了,从白木旁边钻出来,“大叔你一点都不好玩。”
“就是,阿窄,他都不来找我们。”
白木摇摇头,“我没有撕开空间的能力。”
这话一出,两个孩子都震撼到了,嘴巴张的都合不上,瞳孔也在地震。
“啊?”
“大叔,你是纯血人还是混血人?”
“阿宽!大叔不管是什么人,肯定不是以太人,快带回去和族长说说吧。”
两个孩子一人拉住白木的一只手,便撕开空间将其拖了进去。
白木眼前只有无限混乱的时空。
他感觉自己的左脸处在北极的冰川,右脸就像是在火山的熔岩之中。
大腿正逐渐朝着小时候的样子衰变,脖子却膨胀的像是有三四倍那么粗大。
他根本说不出话来,也无法进行任何思考。
他甚至感觉此时的他左右脑都是分离开的。
很快,他便从时空乱流之中被带了出来,眼前是一片祥和的小镇,镇子里人烟繁多。
大多数人穿着的都是他从大先生收藏的旧文明画作里看见的那种麻布衣服。
建筑也各有风格,街道的左边是茅屋混杂着城堡,右边是楼房围绕着篝火。
他还没来得及再细细的看,
两个孩子拉着他的手,一路往前走,“大叔,快跟我们来。”
“族长就在那边,那边还有族典。”
很快,白木便和阿宽阿窄来到了个陈列室。
陈列室的中心摆着一颗紫水晶,紫水晶里当然是他的老熟人的残躯,
不知道是谁将他的残躯又重新收集起来,
皮肤,肌肉,甚至是眼球。
“阿瑞斯多德。”
白木喃喃说着,也咽了咽口水。
“阿宽,阿窄,我要和这位客人单独谈谈。”
阿瑞斯多德在紫水晶里抬起头来,显然他现在比白木第一次见到他时更加的完整。
只缺少了一只左臂。
两个孩子连忙出去,阿瑞斯多德缓缓从紫水晶里走出来,对着白木伸出右手,“阿斯特莱亚,把我的左臂还回来吧。”
“我知道你已记不得一切,但现在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我会告诉你一切,现在,请物归原主。”
白木一言不发,只是用右手按住左臂,一把就撕扯下来,然后双腿夹着左臂,随意将那根发着绿色荧光的骨头抽了出来,丢给了阿瑞斯多德。
“说吧。”
白木就这么将自己的左臂像是扔破烂似得随意丢掉。
阿瑞斯多德接住了骨头,笑着道:“也不必如此着急,我们有的是时间聊。”
他慢慢悠的将自己的左臂接好,而后又捡起白木丢掉的左臂,顺手也帮他接上。
坐在白木面前,这才缓缓开口道:“这是一场纯血人和以太人持续了万年的战争。”
“以太人赢了。”
白木淡淡的道:“故事出乎意料的简单。”
阿瑞斯多德呼吸了下,“故事要是每一个细节都说那就太长了,阿斯特莱亚,你为何不用你的能力将时间回到过去自己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