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一孑当然知道萧锦帛心中顾忌,于是他从怀中掏出了两个药瓶,递给萧锦帛:“拿去给你们的军医看看,然后再回来找我。”
萧锦帛满脸疑问,刚要开口,魏一孑摆摆手:“快去吧,一会天就黑了。”
萧锦帛只好拿着药瓶去找军医,一路上心里十分纳闷,这魏一孑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等到军医告诉他这药瓶之中一瓶是剧毒,而另一瓶应当是解药的时候,他才明白,魏一孑这是要他用毒药控制自己。
“你可知这是何剧毒?”萧锦帛问。
“恕属下孤陋寡闻,从未见过此毒,另一瓶是否是解药也并不十分确定。”
萧锦帛眉头紧皱,转身就走。他匆忙回到魏一孑房中,举着药瓶,不知是因为过于震惊,还是别的什么,他嘴唇翕动,却什么也没说出来,他是真的不知如何开口了。
魏一孑见萧锦帛那满腹心事却开不了口的模样,不由得想冲上去狠狠地把他搂进怀中,在他耳边告诉他“一切有我”。
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魏一孑一把把毒药瓶抢了过去,毫不犹豫便打开服下了,然后把盯着萧锦帛:“羡王,现在可以了么?”
萧锦帛整个人如遭雷劈,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终于,萧锦帛找回了神志,他停在半空中的手微微颤抖,都忘了放下来。半晌才开口:“你……为何……?”他没有问出口。
魏一孑没有说话,默默转身走到桌前背对着萧锦帛坐下,将松松垮垮的发带解开,再将一头墨发全部扎了上去,绑了一个高马尾,然后起身从衣柜拿出一套夜行衣换上。萧锦帛整个人都傻了,这些毒药也好,衣服也罢,魏一孑都是什么时候准备的?他们到此处也不过一日。
魏一孑头都没回,因为此刻他的额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那药效来得极快,体内突然暴涨的真气四处流窜,使得胸腹筋脉之中如针刺火烧般令人难耐。他唯有努力运转真气,疏通引导,才能缓解一二。
就在萧锦帛忍不住要上前质问之时,魏一孑终于缓过来一口气,说:“羡王不必惊讶,我若不是自愿,你以为区区城主府能留得住我吗?”话是狂傲至极,可语气却是波澜不惊。
“可你的内伤?”萧锦帛心中仍旧充满担心和疑惑。
唯一解微微一笑,问:“羡王可要过来把脉?”
萧锦帛不由自主的凑上前去,伸手探向魏一孑的脉搏,果然真气游走十分顺畅,丹田充盈,全然不似之前那般,哪还有半分重伤之态?
“怎么会?”萧锦帛想不通,他如何在一夕之间便能痊愈。
“师门秘笈,不方便透露,所以,羡王,现在同意了么?”
萧锦帛还有什么不同意的,退一万步讲,魏一孑骗了他,顶多就是损失一小队兵,更何况,以魏一孑现在的功力,他若想走,怕是也没人拦得住。
萧锦帛当下便点了一队人马,都是他自己的心腹,对他的命令是言听计从,从不发问,即使心中疑惑,也是全力配合。
杨之夏也没有提出异议,他心里和萧锦帛想的一样,他甚至都想到魏一孑自行服毒恐是作假,但是又如何?他想走没人拦得住,拐走一小队人马对于南平军队也造不成实质的伤害,可万一是真的呢?万一成功了呢?此消彼长,那么,就算来日和谈不成,南平也有一战之力了。
于是,当晚,一支精英小队在魏一孑的带领下,悄然向着北川大营进发。他们身着黑衣,面覆黑巾,如鬼魅般穿梭在黑夜中。凭借着魏一孑对地形的熟悉,他们顺利地避开了北川的巡逻队,接近了粮仓。
可是小分队的队长却停下了脚步,因为都已经走到了这里,魏一孑也没说出具体策略。他本就对羡王要他们完全听从敌方将领的指挥一事心存疑虑,现在更加是对魏一孑的命令难以执行。
魏一孑回头看着站在原地的南平士兵,忽然猛地一挥手,一把白色粉末撒了出去,小队长反应迅速,刚想大叫让众人掩住口鼻,却来不及开口,便眼前一黑,不省人事。紧接着,他身后的人一个接一个悄无声息地倒了下去。
魏一孑看着一地横七竖八的士兵,从怀中掏出了一只小小的笛哨,放在唇边吹了起来。一阵阵婉转的鸟鸣从笛哨中飘出,随着微风飘进了北川大营之中。
不多时,从北川各个营帐内钻出了百余人,他们或是佯作来回巡视,或是假装散步消食,最终都悄悄聚集到了魏一孑身边。
魏一孑扫了一眼站得整整齐齐的一群人,双手抱拳:“多日未见,各位好吗?”
为首的一个看起来像是伙头军的上前一步,回礼,然后说道:“将军,我们一切如常,听闻将军身负重伤,不知可曾痊愈?何以漏夜前来?莫非有何要事要交代我们?”
魏一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有劳各位将这些人悄悄搬去西边密林,入林后转道向南,走出约十里有一隐蔽的密林出口,沿路有我做的记号。到了出口处将人放下,然后去到密林西南,那里有我们近百士兵,也许身上有伤,但应当不妨事。你们将他们就地遣散,这里有一些盘缠,交与他们。若你们当中也有想离去的,便随意吧。北川军营不日将有大祸。若你们执意留下,那就尽快回到自己的营帐,切莫被他人发现端倪。多谢!”
“将军不必与我们如此客气,若没有您,我们这群人早都过了奈何桥,不知投胎到什么地方去了。请将军放心,属下定能完成任务。”
“万不要伤了他们。”魏一孑挥挥手示意他们。
“是!”众人小声回答,两人一组,抬着那些昏倒的南平士兵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魏一孑蒙好面,独自一人向粮仓奔去。他速度极快,因为他的时间很有限,若不能及时回去,不仅功亏一篑,还会有性命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