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佩华一直焦急地等待着宋清欢的归来。
当看到宋清欢平安回来的那一刻,她眼中闪烁着泪光,急忙迎了上去。
她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宋清欢,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生怕漏过一丝一毫的细节。
直到确认宋清欢真的毫发无损,梁佩华才松了一口气,放心地让宋清欢去休息。
三个弟弟也围在宋清欢周围,等待娘亲替他们的姐姐检查完之后,都长长吁了一口气。
回到房里的宋清欢虽然疲惫不堪,但躺在床上却无法入眠。
她的思绪飘到了吹吹和他的美女蛇妻子以及那些可爱的蛇崽子们身上。
她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休息,还有许多事情等着她去做。
宋清欢挣扎着起身,再次走出了门外。
她来到了吹吹的蛇窝,心情沉重地将吹吹的尸体放在了美女蛇和蛇崽子们的面前。
看着那条已经气若游丝的美女蛇,宋清欢知道,她也已经到了生命的尽头。
【吹吹家的,我真的很抱歉,我没能把吹吹平安带回来。】宋清欢的语气充满了歉意和无奈。
【清欢大人,您无需道歉。我们是畜生道,生死由天。我寿限已到,这次没有跟着吹吹出去,原本想着自己悄悄离开的,没想到他竟然走在了我的前头。】吹吹的蛇夫人强撑着最后一口气费力的跟宋清欢说话。
听着美女蛇的话,宋清欢感到更加难过。
她紧紧地咬着嘴唇,生怕自己哭出声来,吹吹来自现代,宋清欢觉得吹吹是除了家人以外另一种亲人,来自一个时空的老乡。
【你放心,我一定会把蛇崽子们照顾好,不会再让它们有意外。】宋清欢用哽咽的声音郑重地承诺。
动物的寿限就是这样。
因此上一世她从来都不养宠物,就怕有感情之后,面对离别会很痛苦。
美女蛇却摇了摇头:【大人,你不用内疚,这些小崽子你也不要太宠它们,我们是蛇,就要在大自然中历练,有本事就活长一点,没本事就早点投胎。】
动物对于优胜劣汰的态度远远比人类要乐观。
【嗯,我明白的,我肯定不会太惯着它们。】宋清欢点了点头,她明白美女蛇的意思。
那条美女蛇追随吹吹去了。
宋清欢打算把蛇崽子抱回家。
可是它们却不愿意,只说自己是时候自立门户了。
它们就在这山头,要自食其力。
如果宋清欢需要它们帮助,它们随时出现。
宋清欢感叹,没想到冒冒失失的吹吹,把几条蛇崽子教育得倒是很成功。
宋清欢把美女蛇跟吹吹的尸体埋在了一起,用石头给他们竖了一块碑,然后叮嘱蛇崽子们如果挨饿了受欺负了一定要去找她。
老大却说:【大人,只有我们欺负别人的份,哪里可能会让别人把我们欺负了去,不要担心我们,爹爹教过我们谋生的手段,也教过我们如何躲避危险。我是兄长,我会照顾好弟弟妹妹的。】
老二也开了口:【清欢大人,以后做烧烤的时候喊我们就行了,其他时候,我们会自己捕食。】
老三接着说:【清欢大人,如果有恶人要咬,记得喊上我们哦!】
【好,那我先回去了,我要养多多的野猪,做烤肉给你们吃。】
【清欢大人最好了,你养的猪,肉肯定好吃,我光想着就要流口水了。】蛇老四爬到了宋清欢身边,转着圈。
动物看淡了生死,坦然面对,不会过度沉浸在悲伤之中。
宋清欢觉得有些时候,人类需要向动物们学习。
回到了家,宋清欢了结了一桩心事,才能安然入睡。
石松回到温家,跟温玉衡说了昨夜的情况。
温玉衡对宋清欢更是赞赏。
当石松说到宋家如今只剩下宋知言跟他的小儿子宋思贤的时候,温玉衡捋胡须的动作一顿,他有一种感觉,宋清欢跟自家那个大儿子一样,对于庶出的子女,很是能下得去手。
不过宋家的情况他也略知一二,后宅的那些阴私,小妾的手段,足以让正房失去立锥之地。
他们家也差点因为他的糊涂,被小妾跟庶子搅乱了家族,幸亏温词安及时制止,不然恐怕流放的路上,温家也要死伤过半。
宋知言但凡在庶务上用点心,也不至于让嫡女对他那么痛恨。
宋清欢休息好了之后,让石松把宋知言带到海边,并且千叮咛万嘱咐,把宋知言敲晕了蒙住眼睛再带过去。
宋思贤就灌点迷药,一并带去海边。
然后宋清欢又请了陈永年夫妇、李崇明夫妇以及李崇明的老母亲,加上温玉衡夫妇,一起到海边给她做个见证。
宋清欢领着梁佩华以及三个弟弟站在海边,看着潮涨潮落。
穿越到玉国已经有半年,这半年发生了太多事,她一直在忙着替原主报仇,然后就是为了不挨饿而做各种努力。
还没有认真考虑过自己将何去何从。
她上一世就叫做宋清欢,这就是为什么与宋知言断了亲,她却没有改了姓氏的原因。
今日,在众位长辈的见证下,家里人都表个态,决定各自的未来。
没多久,宋知言跟宋思贤被带到了海边。
石松掬了两捧海水把两人弄醒。
醒来的宋知言第一个看到的是梁佩华。
岁月与苦难并没有减去她的风华。
宋清欢把她保护得太好,太好。
“华儿,华儿救我!”他那条断了的手昨夜又裂开了,这辈子怕是神仙都难救回。
常胜将军今后再难上战场。
梁佩华转过身,看着少年时喜欢的那个人,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淡淡的、释然的微笑。
她开了口,声音经过岁月的沉淀,不再是当年那个娇俏的梁家大小姐:“宋知言,我无法拯救你。这个世界上,又有谁能够真正拯救谁呢?无非都是靠自己努力挣扎求生罢了。”
宋知言呆住了,他从未想过梁佩华会说出如此决绝的话语。
他凝视着她那平静而又淡然的笑容,内心深处涌起一股复杂至极的情感,其中包含着无尽的悔恨、自责和无奈......
“华儿,我......”他试图开口解释,但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发不出声音。
他深知自己曾经给梁佩华带来了巨大的伤害,现在又怎么有脸去乞求她的谅解呢?
那些年里,当她默默承受痛苦、独自舔舐伤口的时候,他却没有陪在她身旁,甚至还在她的伤口上撒盐。
“宋知言,有件事我必须要向你说明白。二十二年前,在京城洛水河畔,赠予你芍药花的女子是我。至于其他,我不想再多说了,毕竟一切都已成为过往云烟,我也早已释怀。”
梁佩华的眼眸中再也找不到当年少女般的爱恋与倾慕,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明与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