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活着,高小粟要活着,现如今她已经知道,阿智还有存活的希望,那样好的人,是最有资格在这个世上活着的人。
高小粟想拼尽一切让她活下来,让这个世上多出一个明媚的微笑。
樊竹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落了一个吻,道:“早点休息。”
高小粟点点头。
她最终还是忍住了。
想想那些时日的美好,想象她会重新建造一个完美无瑕的渔村,高小粟又重新燃起了希望,眼前人终究是故人,而且如今的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曾经的喜欢就让它随风散去吧。
高小粟的嘴角带着浅浅的笑,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她轻轻地说了一声:“师兄,好久不见……”
能这样看着他挺好。
起码他活得幸福,他的生活并没有受到她的影响。
也许有一天他们会相见,但高小粟知道那一天会很远。
师兄应该不会原谅她。
高小粟苦笑了一声。
那些时日她总是浑浑噩噩的,无论是谁,在她眼中都一样,她记得惊若对她说过:陛下,你什么都明白,唯有人…
她那时全当惊若在夸她,后来也明白他为何要那样说,她这一生最做不好的就是与人相处,在她厌烦那些弯弯绕绕的同时,也将所有人都推远了。
她现在连见樊竹一面的勇气也没有,要不是借了这副皮囊,她想:也许再见时,两人会是拔刀相向。
高小粟熄了灯。
盖上被子后,她依旧睡不着。
太静了,一切都太安静了,她记不得有多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宁静。
以前入睡时,她总会听些好听的乐曲,或者听着外面的吵闹声,即使没有声音,她也会制造响动。只有这样,她才会忘了自己脑中的声音,但凡她有片刻宁静,那些声音夹杂着痛苦会席卷而来,她会一遍一遍地经历,一次又一次地发疯。
现在一片祥和,静得让人不习惯。
她甚至听到了风吹动叶子的声音。
高小粟闭上了眼。
一夜无梦。
直到屋子熄了灯,樊竹才从门口离开,那人安然无恙的睡在屋中,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清晨
高小粟是被惊醒的,每日早晨醒来的声音不见了,睡得太死了,高小粟生怕自己被下了药,猛地坐起。
导致她大汗淋漓。
在看清了周围的装饰后,她才放心地吐出了一口气,都怪周围太安静了。
她向来醒的早,今日已是最晚的一日了。
充沛的灵力自周围拂过,没有比这儿更好修炼的地方了。
不愧是抱一宗,这股醇厚的灵力,出了抱一宗她好像很少遇到过。
她依稀记得宗门有一灵泉,要是自己进去泡一泡,不出七日她定能回到筑基。
等重回元婴,她就潜入药峰,夺取灵药。
此刻她才想到好像那日忘了问那灵药是什么,要是提前被人拿走了可还得了。
想再多也无用,先去灵泉要紧。
一大早她就急匆匆地出门了,此刻的樊竹应该还在休息或是在修炼,高小粟不想惊动他,主要是不想面对。
等她真正到了灵泉,已经有不少人了,宗门人最是勤奋,她记得以前自己也是按时按点的来,那时的她本来为自己的勤奋沾沾自喜时,一眼望去,已经没有位置了。
后来她一改常态,争取去得最早,也只抢到了一个比较好的位置,一些上好的位置,早就被人给垄断了,更别说只要占了好位置,那些师兄师姐就会不眠不休的在其中修炼,有时候十天半个月都是少的。
此时的她顾不得气喘,赶紧领了牌子,排队等候。
等轮到她时,果然是一个下等的方位。
虽说是灵泉,却是层层递增的,最上层的名气最是浓郁,下方的就差得多。
灵泉听说是一个始祖留下的,起初的灵泉本就是聚集在一个地方,后来人越来越多,宗门就将灵泉安在灵峰,一层一层地往下引,最下方的灵泉灵力都是来自上方。
没办法,即使最下方的也比外面的强。
在灵峰弟子的带领下,高小粟同五人分到了一处。
其中一人还长着络腮胡。
高小粟再次提醒自己,忍,忍,忍。
以前还是一人一泉,现在却是多人一泉,抱一宗真是越来越节俭了,高小粟紧咬着后槽牙,真如她所说,没落了。
“咦,那不是木芸师姐吗?”
好像有人在说话,刚下泉的高小粟就朝声音传来的地方的探头。
“师姐,你怎么不去三层?”
一个扎着小辫子的姑娘问道。
再三确认了是跟自己说话,高小粟微张着嘴,脑子快速地转动,咽了咽唾沫,道:“糊涂了,我这就去”
她记得,但凡是三层或三层以上的,不需要取牌,直接刷脸的,那些地方通常都供给宗门最得力的弟子,还有一些她以前最讨厌的关系户。
也是让她赶上了。
她哪里会知道是这样,再一想这人和樊竹的关系。
通了,都通了。
后门都给她开到这个程度了,高小粟感觉不可理喻。
其实她不知道,那是云不肖给的。
高小粟骂骂咧咧地朝上去。
果不其然,三层的弟子见了她,立马就认出了,笑呵呵地领她去原来的地方。
一股无名火,自腹腔升起。
高小粟记得那些年她最烦的就是这种了,每每遇见她就要和别人打一顿,在感受到浓郁的灵气时,火就没了。
高小粟内心腹诽:大庭广众之下,这两人的感情已经到了目中无人的地步,不过这关她高小粟什么事儿,不是,整个宗门就没人管管,对啊,谁敢管,当初那些老头……感叹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为什么不让我进去,不是说了不让占位置吗?”
高小粟才刚刚感受到灵气入体,就听见外面在大吵大闹。
好像有一人将那人拦住了:“木芸师姐刚进去了,你别犯冲啊。”
那人听到这个名字后,忽然就不闹了:“是木芸师姐啊,对不住,我换个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