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竹的手扶住她,她紧紧地抓住了樊竹的手,道:“夫君,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樊竹一把将她拥入怀中,道:“阿粟,有些事情想起来不一定是好事,忘了就忘了,就当这是命运给你的礼物。”
高奎二人看着自家女儿如此痛苦,没忍住地抹了抹眼泪。
然而这些人荒兮根本一个都不信,他指着樊竹,道:“小姐和二老要跟我一起走,你们都滚!”
此刻的高小粟虽然有了记忆,可这些记忆对她来说就如走马观花一般,仿佛这些记忆是属于另一个人的,只不过是在她的脑中显现出来了而已。
而她的记忆是她和樊竹有一个家,他们一家开心的生活在一起。接到阿爹阿娘后,他们一家四口就可以生活在一起,他们一起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这个记忆打破了她幸福的家庭,打破了她的美好,在她的心口狠狠的剜了一刀。
当有人对她的丈夫不利时,她要站出来,她本能的要护住这个家,将记忆的事,往后稍了稍。
高小粟挡在樊竹身前,道:“将军,怎么说他也是我的夫君,他们是我的父母,和谁走我心里有数。”
樊竹怎么会让高小粟挡在自己身前,他先是感动,随即站出来,道:“我的夫人自有我守护。”
荒兮整张脸都是不可思议,看着这样的高小粟,他整个人的心理防线都快崩塌了,他知道自己不能够退步,道:“小姐,你知道他们都对你做了些什么吗?”
高小粟直接回:“他们都对我很好,反而是你一来就对我夫君刀剑相向。”
“小姐!你忘了惊若,难道我们之间的记忆也忘了吗,我啊,我是荒兮。”
“我知道你是荒兮,是我的将军,陪我一起征战的将军。可是站在你身前的是我的夫君,你拔剑向我夫君,让我如何自处!”
荒兮无法相信这话是从高小粟的口中说出的,以前在他们最困难的时候,在他们遭到质疑的时候,高小粟会坚定的站在他们这一边,她也根本不是那种会为了一个男人,而根本不听他们建议的人。
荒兮这一瞬间想了许多,有许多种可能,最让他难以接受的就是她已然遭人暗算。他感觉到自己对不住死去的惊若,死去的将士,他现在才找到陛下,但是找到的只是一具躯壳。
他唯有一死,才能疏解心中的愧疚。
“小姐,不,你已经不是小姐了,我发过誓,我永不背弃您,既如此…”荒兮将剑尖对准了自己,“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无颜面对惊若。陛下,末将但求一死!”
樊竹将高小粟护得严严实实的。
于九凤知道这位将军是个死脑筋,急忙打圆场,道:“将军你这是何必?你又不是不知道小粟的情况。”
高奎二人先站不住了,他们急忙跑到了荒兮身边,道:“将军不可,这么些年你所做的一切我们都看在眼里,你都是为了小粟,为了我们……”
“阿爹阿娘,你们干什么?”高小粟出声。
高奎夺过了荒兮手中的剑,道:“小粟,将军一心为了我们,也是将军给了我们希望,让我们找到你,咱们可不能忘恩负义。”
“我没有这个的意思…”高小粟急忙解释。
樊竹道:“将军,你这又是何必?我绝不可能会害阿粟。”
荒兮呵道:“住口!本将军随小姐驰骋战场四余载,小姐是何性情,我焉能不知?她如今这个模样,哪还有以前的半分影子。一定是你们将她害成了如今这个模样。”他说完还护住了两个老人,道:“高伯高婶,这是我第一次叫你们一声伯婶,你们可信我?”
二老赶紧点头,道:“我们当然信你。”随即看向了高小粟,道:“小粟,过来,和阿爹阿娘一起回家好吗?”
高小粟看着樊竹,迟疑了,她不清楚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他们本就是夫妻啊,他们为什么要这样道:“阿爹阿娘,我和樊竹已经成亲了,我们是夫妻呀,你们为何要如此防备他?”
“这么多年第一次见面,你们就这样伤女儿的心吗?”
这些时日樊竹对她的好,她都看在眼里,恢复记忆的那一刻,她本质上还是那个小女孩,她只是有了高皿的记忆而已。
高奎直接道:“小粟,多年前你离家出走,我和你阿娘急昏了头,我们卖了家中的田地,四处奔波,只为了找到你。直到将军给我们带来了希望,他还救了你阿娘,你说他图什么?一直守着我两个老人,忙前忙后,就是为了你呀,是你给他下的命令,他既然说是你忘了,就不会骗我们,小粟,跟着荒兮将军一起走,咱们听话…”
从前她阿爹就是这样,不管她喜欢什么,阿爹都不支持,现在还是这样。
高小粟一股气愤涌上心头,道:“你为什么非得这样?我都说了他是我夫君。要走也是他跟着我们一起走!”
高夫人眼瞧着两人太倔,道:“小粟,无论你在哪儿,阿娘都跟着你,这么多年受苦了…”转向高奎道:“都这么多年了,女儿也长大了,她有自己的考量。”
高小粟听见阿娘这么说,一股心酸涌上心头,道:“将军,这么多年辛苦你了,是我的错,是我不孝。”
经过了这些年的相处,荒兮早就把高奎二老当做家人,再硬的心肠也抵不过他们的关心,道:“小姐,是我考虑不周,你既做了选择,我支持。我只是愧对……”
樊竹站了出来,道:“请将军放心,阿粟我会保护好。”
荒兮根本不给他好脸色。
一个声音,恰时的传来。
“好了,你们这边,聚也聚了说也说了,快点走吧,有人追过来了。”
几人抬头一看,见是柳全。
樊竹也感受到,有高手正在往这边而来。
荒兮安排着二老上了车,高小粟阿智紧随其后。
于九凤同几人告了别,他需要回宫周旋,临了,他再次看了高小粟一眼,高小粟的眼中对他都是善意还带着微笑,就这一眼,他发现,以前的那个小粟好像真的不见了。他没有迟疑,一夹马腹往回走了,他好像再也没法当面给她道歉了。
樊竹飞身上前,为几人的马车保驾护航。
柳全走在了最前面,见他过来了,问:“她恢复记忆了?”
樊竹点头,他看着面色沉重,好像有很多心事。
最终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你说他会忘了心中最重要的一个人,忘了之后会如何呢?”
柳全先是戏谑一声,道:“怎么?现在才开始害怕?我说过了是她又不是她。”
……
“她不会再想起来了吗?”
“当然。”
听到这个回答,樊竹有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