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小粟牵着樊竹的手,道:“夫君,当真无解了吗?”
樊竹低垂着头,为她撩了撩发丝,道:“别怕,这一次有我。”
高小粟扑进他的怀里,埋头大哭,“我不想离开他,我好怕,好怕他不知道我…”
“总有一天他会知道的…”
柳全回来时,身边跟着一个老头,手中拿有一拂尘,看着超然脱俗。
高小粟认得,那是道冲……
高小粟这一生,什么也不怕,唯独这个老头她没办法,她现在还没有成长到可以同他抗衡的地步。她一时间有些害怕,更害怕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被发现。
樊竹赶紧将高小粟带至身后,将她挡了个严实。
“柳全,你这是干什么?”樊竹怒道。
柳全并不作声,他好像和那老头达成了什么协议一般。
道冲侧身,道:“行了丫头,别躲了,我都看见了。”
樊竹心里直犯嘀咕,柳全帮了他们一路都到这个份上了,他没必要这样做,他回道:“师祖,不关阿粟的事…”
“行了,别说了,我是问那丫头。”
高小粟也不躲了,微微侧身,道:“你要怎样?”
看着她一如既往的倔脾气,道冲乐了,道:“丫头,咱们可真有缘分啊。”
“这缘分我可不想要。”
高小粟回嘴。
“罢了,始终是我考虑不周。柳全的提议,我同意了。”
高小粟还没来得及高兴,她一直遮着自己的肚子,道:“什么提议?”
道冲回身瞅了一眼柳全,问:“你没告诉他们?”
“告不告诉都一样。”随即他看向了樊竹和高小粟道:“只要你们能保证那根柱子不碎,就不会有人再来追杀你们了。”
高小粟眼冒精光,道:“真的?”
道冲只回了一句话,“你们放心守着,这片大陆有我在还翻不出什么花浪。”
樊竹并没有多高兴,他对柳全道:“孩子的事,你没告诉师祖?”
柳全只是笑笑,道:“那老家伙知道的东西太多了,总得有一两件他不知道的吧。”
看着他意味深长的笑,樊竹懂了。
“行了,现在可以进去了。”柳全道。
……
高小粟即将生产的日子乌云密布,就同世界末日一般,万狼哀嚎。
世间所有的怨气都在这个茅屋聚集,即使有樊竹和柳全护法也难以防止怨气侵袭。
北边的撑天支柱裂缝越来越大,樊竹走时拜托柳全一定要护住他们母子,自己和高小粟单独待了三天三夜。
“想好孩子的名字了吗?”高小粟问。
“想了很多,我还不知道他是男孩还是女孩…”樊竹依偎着回。
“我想叫他若若…”高小粟忽然看向他道。
樊竹好奇地看着她。
高小粟道:“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他的小名就叫若若,好吗?”
“为什么?”樊竹似是想到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
樊竹的心从未像现在这样痛过,可是他没法拒绝高小粟的要求,如果这样能解高小粟以前的执念,那么他愿意。
“好,就叫若若…”
说出这句话时,他感觉到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高小粟却像个没事儿人一般的开心地靠着他。
最后他还是没能给这个孩子起个名字。
樊竹走的那天,高小粟哭着送别。
即使知道他们还能够再见,可是她知道樊竹有可能再也见不到这个孩子。
樊竹经过月支时告诉了于九凤让他一定要查到苏簪和馀食的下落,加以提防,于九凤答应了。
高小粟生产的那一天,所有的阴气都朝着茅屋聚集。
荒兮带领着高父高母和阿智在躲在布满阵法的屋中,他们依稀能够听到外面的风声,细细碎碎,夹杂着阴冷的气息,不断有东西冲击着这个茅屋。
本应该是白日的天空,被黑气笼罩,所有的水怪朝着一个地方躲去。
柳全在空中画了一个巨大的结界,依旧抵挡不住这股阴气的侵蚀,他皱起了眉头,看来确实是他想的太简单了。
高小粟更是无人能够近身,她的生产不像平常的孕妇一般,是所有的煞气聚集,而她的孩子就处在最中心。
柳全本想试着靠近,根本不行……
就这一瞬间,他发现这个孩子或许会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直到所有的黑气离体的那一刻,高小粟知道她的孩子降生了。
他就像是带着诅咒而生。
出世的那一刻,他没有嚎啕大哭,而是好奇地感受着这个世界。
高小粟就这样看着他,她仿佛能够听得见他在想什么,他看到自己娘亲的那一刻,咧开嘴笑了。
霎时间乌云褪去,一切恢复原状。
高小粟抱着襁褓中黑气四溢的孩子,在他的脸颊轻轻落下了一个吻,她的眼中都是不舍,她掏出了自己的本源,打入了他的体内,暂时封印住了黑气,只要这个孩子不去使用,他就永远发现不了,他也就能平安的度过这一生……
和这个孩子多待一天,他的父亲就多危险一天。
高父高母开心得不得了,他们不知道这个孩子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儿,也不知道这个孩子的渊源,他们只知道这个孩子是他们第一个孙子。
高小粟看着怀中这个可爱的小人,强烈的痛楚席卷着她的心。
她想陪着他长大,想和他度过每一天,她不想抛下他。
直到现在她才敢跟自己的父母说,自己要去那遥远的北地,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孩子,她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他。
高父高母心疼的说不出话,荒兮甚至说出了要自己去替她,可是以荒兮的实力就连一刻钟也支撑不了。
高小粟最终还是恢复了所有的灵力,甚至一举突破了元婴巅峰。她知道这是孩子给她的礼物,她将精元还给了柳全,柳全也在叮嘱着她上路,她晚去一天樊竹就要多承担一天的风险。
她将那个小小的人儿交到了荒兮手上。
荒兮抱着这软软的小人,看着那和高小粟有四五分相似的脸,心顿时就沉了下去。
“小姐…这…”
“将军,你抱抱他吧。”她忽然抓住了荒兮的手,道:“我知道,我肯定忘了什么,很重要…但是现在对于我来说,这个孩子,就是我的全部,我希望你护他,让他平安长大…”
荒兮知道此一去,再无归期。
看着她痛苦的样子,他想那些真相也许真的不重要了,不如就此埋葬。
“末将愿领军令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