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允棠突然指着前头喊:“鞋,我看到鞋了。”
她率先跳起来往前跑。
几个男人都跟过去。
十几米远的地方,一只黑色的女式黑色布鞋,静静地躺在枯黄的荒草上。
荒草浓密,托住布鞋。
欧允棠:“看,顺着这鞋的方向,有一串脚印。”
果然,浓密的荒草丛中,有明显的脚印,这脚印凌乱不堪,压折了荒草,歪歪扭扭往前奔。
几个男人精神振奋。
“一定是她。”
“赶紧找过去。”
“杜凯,照顾好你嫂子。”
莫悍山带着几个男人顺着脚印往前赶,欧允棠和杜凯也跟在后面追。
欧允棠跑了一段路:“杜凯,那只鞋呢?”
杜凯:“……在后面吧?”
欧允棠就是要支开杜凯:“你去拿回来吧,我等你。”
杜凯:“……不行。这里危险。”
欧允棠:“……哦,我饿了,你去追莫悍山,给我要点儿吃的吧?”
杜凯:“……”
他好无奈呢。
女人好麻烦呀。
“厂长,厂长,嫂子饿。”
莫悍山在前头停下,要赶回来。
杜凯就过去接。
欧允棠赶紧蹲下,满世界找活着的小草。
哎嘛,好不容易看到一棵嫩草,被大批的荒草护在草丛里。
“小草妹子,妹子,有没有见过一个姑娘,挺壮实的,还掉了只鞋子?”
“妹子,妹子,我跟你说话呢,听到吗?”
那棵小草可能是幼儿园大班的年龄,说话奶声奶气的:“姐姐,那姑娘掉陷阱里去啦。她身后还有几头狼追她,差点踩到我。哼。”
欧允棠大喜:“陷阱?哪儿有陷阱?”
“就在你九点钟方向,往前几百米。”
那边杜凯拿了花卷回来:“嫂子,厂长说让我们先往回走。先回车上去。”
欧允棠急得满身是汗,脑子转得飞快。
“不行呢,我、我那个,我去追莫悍山。”
她扭脸就去追莫悍山。
杜凯:“……”
说好的饿呢?
好歹你把花卷接过去啊。
欧允棠边跑边喊:“田花花,田花花?”
杜凯急得不行:“别喊,别喊,别把狼群给喊过来。”
张克礼:“妹子,别喊,别那么大声。”
谁不害怕狼?
可是欧允棠不管,只顾着喊人:“田花花,田花花?”
“田花花,田花花?”
“田花花,田花花。”
她嗓音特别清脆,穿透力很强。
傍晚的风,把她的声音送出去很远。
嘭
一只鞋飞了出来。
欧允棠登时停住。
陷阱。
杜凯吓呆了。
怎么从地底下飞出来一只鞋?
欧允棠已经跑了过去。
边跑边喊:“杜凯,叫莫悍山他们回来。赶紧叫他们回来。”
杜凯一时间不知道该护着欧允棠还是该听欧允棠的去叫人。
欧允棠急了:“快去,他们找错道了。”
杜凯一咬牙,跟上欧允棠:“嫂子,我得跟着你。”
前面不远处,大部分的洞口被荒草遮盖,仅仅露出来一个洞口。
洞内,黑乎乎的。
田花花就站在里面。
昂着脖子看。
欧允棠趴在地上:“田花花,你还好吗?”
田花花站在陷阱内:“救我,救我,快救救我。”
听着中气十足的样子。
欧允棠回头冲杜凯点了点下巴。
杜凯撒腿就跑。
哎嘛,好激动,
好兴奋。
田花花眨了眨眼:“欧允棠,我脚崴了,不能动了,我被木签子扎到了,流了两天血。”
她很虚弱的样子。
到现在为止,她已经两天一夜没吃过东西,没喝过水。
欧允棠也急:“等着。”
她抽出腰带,脱下上衣,把上衣袖子和腰带系在一起,随后垂了下去。
“抓住。”
田花花纵身一跳,抓住衣袖。
可她太沉,瞬间扯得欧允棠往下坠。
欧允棠两脚使劲儿扒拉住枯草,可是根本不管用,被拉扯得呲溜呲溜的。
欧允棠赶紧松手,腰带掉下去了。
田花花:“……”
欧允棠拍拍手:“你先等等吧,等会儿莫悍山他们来了就能把你拉上来。”
田花花眨了眨眼,突然跳起来:“蛇,这里有蛇啊。欧允棠,救救我,救我。”
陷阱下面黑蒙蒙一片,看不太清楚,可是田花花叫得太惨,她心软了一下。
田花花把腰带扔上来,眼巴巴地看着欧允棠。
欧允棠无奈,只好把腰带缠在手腕上,“来,试一下。”
她趴在陷阱边,两只脚死死扒住荒草。
田花花已经在陷阱上挖了两三个小坑,她爬上小坑,然后拉着腰带,手脚并用,慢慢爬了上来。
欧允棠的手腕都快被勒断了。
她侧首看田花花。
“田花花,你哪儿被木签子刺伤了?”
田花花瘪了瘪嘴:“屁股,落下去的时候,恰好落在一个竖着的木签子上……”
“你看看,就在这儿,还流血呢。”
欧允棠凑过去看。
田花花眼里毒光一闪,猛地用力一推。
“下去吧你。”
她把腰带随手往陷阱里一扔:“我受过的罪,你也受一次吧。”
欧允棠根本没防备,被田花花给推了下去。
嘭
欧允棠头朝下落下去。
这样下去,脖子非得被摔断不可。
欧允棠心里咒骂田花花,两手扒拉住陷阱内壁,好歹缓解了一下坠落的速度,肩膀着地。
嘶---
疼死了。
不仅肩膀疼,手也疼。
掌根似乎被撕裂了一样。
她头晕目眩,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幸好陷阱底部铺满了干草,非常松软。
要不然,这条小命都交代在这里了。
田花花看着黑魆魆的洞口,冷笑。
“欧允棠,小狐狸精,跟我斗?”
欧允棠也在骂人,不过,她是骂自己。
“欧允棠,你蠢嘛?前有欧允梅,后有田花花。真是不长记性。”
她轻轻扇了自己一巴掌。
没办法,自己打自己,不舍得用力气。
就听到陷阱上面有人说话。
是莫悍山他们到了。
王宗远:“花花,你没事吧?”
吴圣亮:“花花,你怎么跑这儿来了?你瞎啊?”
杜凯:“花花,你吃饱了没事干撑的,跑这儿来。这儿有狼你知不知道?”
莫悍山:“花花,你嫂子呢?”
杜凯一愣:“花花,嫂子呢?你把嫂子弄哪儿去了?”
田花花两眼垂泪,委屈地看着莫悍山:“莫大哥,我饿,我渴,我两天都没吃到什么东西。我想家。呜呜--你不知道,这里有狼群,昨天夜里,这些狼守了陷阱一夜,天亮才离开。”
她颤巍巍地站起来,想拉莫悍山的手。
几个汉子都看着她。
这么粗壮的一个农家姑娘,突然间做出来一股子可怜兮兮的模样,都有些想吐。
莫悍山怒吼:“我问你,欧允棠呢?”
田花花泪眼婆娑地看着他:“莫大哥,你就不问问我,我难受不难受?我饿不饿?”
莫悍山:“……”
张克礼怒:“田花花,你别搁这儿废话。我问你,小欧妹子去哪儿了?”
田花花:“哦,我嫂子知道我饿,就说让我在这儿等,她去找你们。怎么,你们没遇到她嘛?”
这句话一说,大家面面相觑。
莫悍山眉目森冷,突然捏住田花花的咽喉。
那只大手用力一提,田花花就被提起来,两眼翻白。
她觉得自己快被掐死了。
莫悍山从嗓子眼里挤出来几个字:“说,她去哪儿了?”
什么去找他们?
媳妇那么聪明,根本就做不出来这么愚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