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宏杰、张克礼、吴圣亮和二蛋都高举手电筒。
边找边喊。
“妹子,小欧妹子。”
“姨,姨,你在哪儿?”
“嫂子,嫂子,听到吗?”
四人一字排开,认真看脚下有没有人走过的痕迹。
二蛋突然跑起来。
“快看,前面的草丛都被压倒了。”
几个人精神振奋,一起跑过去。
“草丛被压倒这么一大片。”
“看样子,有人在这里滚来滚去。”
“看,草上有这么多的烂泥。差不多被风干了。估计小欧妹子掉淤泥地里了。”
“难道小欧妹子从淤泥里爬上来,还在草地上打了个滚?要不然,怎么会压到这么多草?”
二蛋蹲下,仔细扒开被压倒的枯草,捻了捻手指。
他眉头紧皱,还闻了闻。
“爸,这是血。”
血?
王宏杰、张克礼和吴圣亮一起蹲下。
扒开草丛,果然,一小滩血迹,把周围巴掌大的草丛都染红了。
王宏杰脸色煞白,使劲扒拉周围的枯草。
张克礼捏了根枯草:“小欧妹子出事了,一定出事了。”
吴圣亮弯腰在周边查看:“王哥,张哥,看,这里还有一大片血迹。比刚才那片血迹还要大。”
二蛋也喊:“爸,快看,这里有布条,还有毛线。”
吴圣亮跑过去:“还有干树枝。”
四人都站在那儿,他们都明白了一个事实。
欧允棠,遇到麻烦了。
还是大麻烦。
……
叮铃铃。
会议室电话铃突然响起来。
李苗苗就守在电话机边呢。
她立刻接了电话。
那边传来一个沉稳的嗓音:“我是莫悍山,谁在?”
李苗苗瞬间哭了出来:“厂长,厂长,厂长……呜呜……”
莫悍山心里一沉。
农场果然出事了。
要不然,大半夜的,李苗苗绝不会守在会议室里。
“苗苗,说话,别哭。”
他嗓音严厉起来。
王嫂把电话抢过去:“厂长,小欧妹子不见了,我们都在找,结果找到现在都没找到人。厂长,你说小欧妹子能去哪儿?”
莫悍山听到 “小欧妹子不见了”这几个字,两耳一声轰鸣。
他两根手指死死捏住话筒,高大的身躯摇了摇,勉强靠在墙边才没摔倒。
至于王嫂后面说了什么,他一概没听到。
不见了。
不见了。
不见了。
自己媳妇素来理智,聪明。
这么冷的夜,绝不会无缘无故消失。
莫悍山的眼前一片空白,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
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
他的心跳得厉害,简直就要跳出胸腔。
浑身的热血,都上涌到了大脑那儿。
头重脚轻,胸口还闷得要命。
瞬间,额角出了一层冷汗,就连手背上,都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细如针尖的汗。
媳妇。
媳妇儿。
媳妇儿。
等我。
莫悍山使劲儿扇了自己一巴掌,放下话筒,回到宿舍,摇醒杜凯和王宗远。
他和杜凯、王宗远都住在省机械厂的员工宿舍里,省钱又方便。
“我要立刻回去。这里就交给你们了。记住,一定要把这门技术学会摸透,把说明书背会,否则,你们就别回家过年了。”
莫悍山说完,拿了车钥匙就走。
杜凯和王宗远迷迷糊糊被叫醒,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儿呢,莫悍山已经消失了。
……
欧允棠跌入漆黑的陷阱。她浑身都疼,只好咬牙挺住,不发出一丝声音。
头顶上飘下来一股一股的干草。欧允棠明白,这是田花花扔下来的。
她想把自己盖住,免得明天有人路过,看到陷阱里的自己。
没想到,田花花还挺聪明,粗中有细。
刚才田花花踢她的时候,欧允棠早有防备,自动滚落陷阱。
她两只手都被田花花踩得出血,可她强忍着疼痛,一声不吭。
她在静静等待。
欧允棠活动了活动双脚和双手。还好,没脱臼。
头顶传来田花花的动静。
她趴在陷阱边上看了一会儿,确认欧允棠没什么动静,随后离开了。
她辨明方向,快速跑起来。
这里离狼窝不远,她可不想遭遇狼群。
可惜,为时已晚。
迎面,蹲坐着一头狼。
这狼虽然蹲着,也有半人高。
一双眼睛,绿油油的发着幽暗的光芒。
狼毛发亮,根根竖起。
这是一头壮年的狼。
杀伤力极强。
田花花瞬间毛骨悚然,扭身就往陷阱那边跑。
她可有经验,狼不敢跳陷阱。
只要她跳入陷阱,就能保住小命。
可她快,狼更快。
唰。
快得更像一道闪电。
狼纵身一跃,在半空中张开血盆大口,对准田花花,撕咬下去。
“啊----”
田花花一声惨叫,小腿被狼咬住。
她深知这时候千万不能昏迷,昏迷了,自己就被吃得尸骨无存。
她咬住牙,用尽身上的力气,一扯。
她小腿上一条肉,被狼撕咬下来。
田花花不敢叫痛,扑到陷阱边,跳下去。
噗通。
欧允棠:“……田花花,又见面了。”
上次,她救了田花花,反而遭到田花花的陷害,落入陷阱。她手里没有证据,没办法让公安抓田花花。
后来莫悍山逼走田家,她也就放下了这件事。
得饶人处且饶人,反正田家远走,今后也和自己扯不上关系了。
可是田花花突然冒出来袭击自己。
还下了这么重的手,几乎就要打死自己。
欧允棠明白,田花花恨不得自己死。
这种仇恨,她欧允棠必须面对。
靠莫悍山,不行。
刚才在陷阱边上的时候,她故意拉住田花花的手,把嘴角的血蹭到田花花身上。
那都是最新鲜的血。
那些雪,冒着泡,散发出甜美的腥香。
夜风狂吹,正吹往山麓。
狼,一定会闻到这股新鲜血液的腥甜。
在这么寒冷的夜,自己还受伤。
很有可能会死。
如果自己死去,而法律无法惩罚田花花。
那么,就让大自然的力量,替自己伸张正义吧。
果然,田花花并没有察觉她的小动作,任由她抹血。
欧允棠还拖着田花花说话,拖延她离开的时间。
希望这惩罚,来得快些。
……
一分钟前,田花花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惨。
田花花不敢说话,生怕引来狼群。
她小腿剧痛,伸手一摸,手心都是血。
小腿那儿,少了一长条肉。
她整个小腿肚上的肉,都被撕掉了!
伸手一摸,摸到长长的腿骨。
她坚持着不晕死过去,疼得浑身都在颤抖:“欧—老师,帮--我,帮--我。救、救、我。”
欧允棠不吭声。
农夫和蛇的故事,她读过,也经历过。
这种故事,不能经历第二次。
再来一次,她就是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