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沅嘉站在原地,望着幽暗的院子出了一会儿神。
陆阔要对付许昌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
“殿下,陆大人走了吗?”小荷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失望。
真是白白浪费她准备的那么多东西!来都来了,也不知道过了夜再走!
赵沅嘉嗯了一声,拉住小丫头的手,“走吧,我们也回去。”
陆阔要利用她,她也同样可以利用回去,一来二去也许他们之间倒真能达成某种平衡。
只要陆阔做的事不损害到沈家和贵妃,他要报复狗皇帝,她还能在一旁帮着煽风点火呢!
翌日,赵沅嘉就搬回了梅花小筑。她有差不多十日没来书馆,人刚到,周文钦和秦桑就迫不及待地来向她汇报工作了。
她不在的这段时间,书馆的一切都井然有序,客流量稳中有升。第三期杂志也顺利发行,如今正在热卖中,每日都要加印。
杂志的影响力也算初步构建了起来。
赵沅嘉很是满意,先是大大赞扬了他们一番,又表示这个月要给书馆的所有人加薪,年底还会有大红封。
周文钦干劲十足地笑起来,“殿下,隔壁的装修前两日弄好了,和书馆之间也打通了,随时都能准备开业了。”
赵沅嘉点点头,“你找人选个最近的好日子,就把茶肆开起来了吧。”
如今来书馆的人也不仅仅是为了看书,为了满足这些读书人的社交需求,赵沅嘉便仿照书吧的模式打造了一个闲雅的休闲场所,不仅可以喝茶,还能定期举办文会诗会、书画古玩鉴赏等文化人的活动。
当然,这一部分是收费的。不愿花钱的就在书馆看书,有余钱的也能有多一个选择和更好的体验。这样也能贴补书馆的各种开销。
书馆要持续经营下去,光靠赵沅嘉自己补贴可不是长久之计,她不指望从中赚钱,但书馆能自负盈亏是最好的情况。
说完了书馆的事,赵沅嘉便让周文钦先出去了。秦桑管着杂志这一块的的事务,许家的事要刊登是瞒不过她的,赵沅嘉打算提前和她说一说。
秦桑听后很是愕然,看着手上那份卷宗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老天没有让我嫁到这样猪狗不如的人家对我也算是不薄了。”半晌,她幽幽说了一句。
赵沅嘉也义愤填膺地骂了起来,随后吩咐,“你问问给我们杂志四处打探各家新闻八卦的那几个包打听,看看他们手上有没有关于许家的秘辛。”
秦桑自是应下。
过了两日,沈归舟突然来了书馆,见着赵沅嘉的时候脸上很是怨念,“表姐,你要打听纨绔的事,怎么不直接找我?我介绍给你的那几个人可没我有本事!”
他如今也算是先锋月刊的三把手,热点要闻板块少不了他四处结交的门路。
赵沅嘉疑惑,“我什么时候打听纨绔了?”
沈归舟撇撇嘴,“许昌的儿子许文翰不就是纨绔!你别被他身上那劳什子书画一绝的名声唬住了,他这种也依然属于纨绔的范畴。”
接着,他便口若悬河地给赵沅嘉科普起了纨绔的种类:什么不学无术型、花天酒地型、走鸡斗狗型、惹是生非型、逞凶斗狠型,许昌的儿子属于最容易被忽略的“斯文败类型”。
“这种人最是虚伪,面上一副才德兼备、温文尔雅的样子,其实一肚子坏水!”沈归舟的眼里满是鄙夷不屑。
赵沅嘉:……
只知道文人相轻,没想到纨绔之间也有鄙视链。
沈归舟凑到她的耳边低声道:“之前我认识的一个哥儿们在画舫上有一个相好,有次陪那许文翰喝了回酒,差点被那王八蛋给掐死了。这人酒品很差,喝醉了就爱打女人,画舫里的很多姑娘都不愿伺候他。”
赵沅嘉厌恶地皱起了眉。
沈归舟连忙解释,“表姐可别误会,我可从来没有去过那种地方,也和这个成日里流连妓馆的哥们儿没来往了。”
“嗯嗯嗯,你最冰清玉洁、出尘不染。”赵沅嘉敷衍地应和了两句,就急着打听:“关于许家你还知道什么吗?许昌和他的小儿子有没有什么传闻?”
“那倒没怎么听说过。”沈归舟实话实说,“许昌毕竟是国子监祭酒,很是爱惜羽毛,从没见过他在外面寻欢作乐。”
“他的小儿子就更没什么存在感了,坊间都说他是个药罐子,需常年卧床的那种,有几次好像都快不行了,还是太医硬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的。”
赵沅嘉凝眸。
如此来看,许家三父子中虐杀婢女的人是许文翰的可能性最大。
就在赵沅嘉忙着查清许家案子的时候,靖南侯袁不峮那边也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自从中元过后和梅氏闹了不愉快,这两个多月来他就一直在京营没有回侯府。
袁不峮觉得自己之前大概对梅氏太好了,才纵得她自作聪明不知进退,如今晾一晾她,才能让她明白为人妻者的本分。
本来他打算在京营待满三个月再回去,可他最近却渐渐感觉到了同僚们看他的眼神有些怪异,有时候明明正说说笑笑得起劲儿,见着他来了就会立马噤声,仿佛背着他有什么秘密似的。
袁不峮大惑不解,连忙派人去打听,这才知道了《侯门秘事》这本如今风靡全京城的话本子。他粗略地扫了一眼里面的情节,震惊的同时气得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原来这些时日,营里面的人每次小声讲大声笑真的都是在看他家的笑话啊!
袁不峮怒火中烧,翻身上马就往侯府飞奔而去。
他就不信梅氏不知道这个情况!
这个蠢妇!发生了这样有损侯府名声的事也不知道早点告知他,害他被蒙在鼓里,被人笑得脸都绿了!
袁不峮越想越生气,把马鞭甩得啪啪作响,然而疾驰到一处岔路时,旁边毫无预兆地闪出了一个人影。
袁不峮大惊,连忙勒紧缰绳,身下的马嘶鸣一声,前蹄高高扬起后,终是及时停了下来。
“想死滚一边儿去!”袁不峮大为光火,一双泛着寒芒的眼睛直直射了过去。
“都是妾不好,请大人饶命!”倒在路边的女子瑟瑟发抖,怯生生地抬起了一张哭得梨花带雨的小脸。
袁不峮的眼眸闪了闪,面容霎时柔和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