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哭哭啼啼的梅氏,本就烦躁的袁不峮更不耐烦了,“我能有什么办法?你弟弟贪得无厌,吞了人家那么多银子,还害死了人,如今被苦主告了,那也是罪有应得!我还没找他要银子呢。”
为了平息事端,侯府这次也出了不少血作为赔偿。他上哪儿说理去?
听着他这冷血无情的话,梅氏也不哭了,据理力争:“可这次的事不是侯爷惹出来的吗?若不是你让阿良去给沈家二爷下套,沅嘉公主会盯上三德商行?”
说到这个,袁不峮就更来气了,他哪里知道梅家人的胆子这么大,竟背靠侯府做着两头骗的生意。害他摔了这么一个跟头,脸都丢尽了。
“那也是你们梅家自己屁股不干净,才会被人抓到小辫子!”
梅氏的心里恨极了他,却不得不苦苦哀求,“侯爷!您可不能这么对妾啊。妾这些年在侯府打理内宅,为您生儿育女,没有功劳也有苦恼。求您看在我的份上,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救救阿良吧。”
袁不峮冷冷看了她一眼,“现在不是我不救他,而是信国公府不肯放过他。薛家人可是你招惹回来的!你弟弟若是因此有个三长两短那也是你自己的错。”
梅氏紧紧咬着牙,恨不得能上去咬他两口泄愤。
男人果然是靠不住的……
东院这边争吵不断,西院的袁朗和袁莹两兄妹就岁月静好多了。如今快过年了,锦衣卫也没那么忙了,兄妹俩时常能在一起说话。
当得知自己要去参加正旦的宫宴,袁莹惊讶极了,“为什么呀?”
一直以来,她不都是“体弱到不能出门”的吗?
袁朗嘲讽一笑,“那人最近不是大张旗鼓找了好多神医为你调养身子吗?他总要让人看到自己努力的成果吧?”
如今外面都在传靖南侯苛待原配的子女,那人可不得赶快站出来“破除流言”吗?
知道妹妹从没出门参加过任何宴会,袁朗温声安抚:“阿莹别慌,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会让人教你入宫的礼仪,那日再安排个机灵的婢女陪你。”
袁莹有点小紧张,却也并不怵,“阿兄放心,我不会给你丢脸的。”
袁朗好笑地摇摇头,陡然想到了什么,提醒道:“对了,若是见到沅嘉公主和沈十二,记得要扮做不熟。他们救过我们的事,就当作从没发生过。”
脑子里一下子闪过了那个鲜活的少年,袁莹略微有些脸热,嘟囔:“我们本来就不熟啊。救命之恩什么的我也会一直放在心底。阿兄别担心,我不会露馅的。”
袁朗轻轻嗤了一声,他有什么担心的?
沅嘉公主才是那个不希望被人发现这件事的人,他最多只是配合一下。
……
眼见离过年也没有几日了,赵沅嘉便选在腊月二十二这日和书馆的所有人吃了饭,感谢大家这一年来的辛勤工作。
作为老板,赵沅嘉不仅给每个人都准备了丰厚的节礼,还给大家发了双薪。
因为杂志的销量出奇的好,渊正楼的生意也不错,除了能担负起书馆的各种开销,还能有小小的结余,赵沅嘉就又给众人都分了红。
大家开开心心地大吃了一顿后就放假了,书馆一直要到元宵后才会重新营业。
赵沅嘉那之后就住回了公主府,过年前需要她处理的事还不少。
如果说书馆那几十人只是小微企业的话,公主府这个上上下下近千人的庞大府邸就是名副其实的中大型企业了。
这么多人的吃穿用度、每月的月银、逢年过节的奖励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当抱琴把算好的年账呈到她面前的时候,她都不禁咋舌。
还好自己有公主的俸禄,还有不少田产店铺,不然还真养不起这么多人。
除了操心府里这摊子事,作为已经独立建府的公主,她也有不少人情往来,多数时候都是别人送,她再选择性地回礼。
但一些关系亲近的人家,比如永平侯府、康王府、陶翰林家,她作为小辈也会主动送上节礼。
小荷见公主好似忘了什么,不得不小声提醒,“殿下,陆大人那边怎么送礼?”
赵沅嘉啊了一声,她还真没想到要给陆阔送礼,不过为了维持自己爱慕他的人设,她还是决定送一份,“那就照旧吧。”
小荷凝眸点头,“奴婢知道了。”
补身子的药一定不能少了。
于是,陆府本就不宽敞的库房里又多了一批给男人补精益气的药材,气得江松脸又绿了。
陆阔则看着公主府送来的那一匣子珍本书籍,哭笑不得。
赵沅嘉还真没把这些价值连城的书当一回事啊!说送就送,就跟白菜似的,半点不心疼。不知是说她大方呢,还是暴殄天物。
陆阔讶然失笑,拿起书随手翻了翻,不期然从里面掉出来了一张花笺。
那上面只写着斗大的“多谢”二字,一看就是赵沅嘉自己写的。
陆阔一哂,深黑的眸子映着熹微的烛火,闪过点点笑意。
他上次也是机缘巧合知道了有人要状告沈二,便做了个顺水人情,告知了赵沅嘉。没想到她最后能以此为契机,反让靖南侯这个做局的惹了一身骚。
能让三德商行的丑闻在短时间就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她书馆名下的杂志可谓功不可没。
陆阔拿起手边最新一期的先锋月刊,眼底凝起一抹沉思。
看来这本杂志利用的好,也能做不少事情……
时间很快就到了除夕,宫里这日要举行家宴,赵沅嘉在公主府吃过午膳,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就进宫了。
琼华宫里,沈贵妃正坐在榻上慢悠悠地喝茶,她穿着整套贵妃吉服,华贵的装扮让她整个人显得越发明艳动人,可仔细看,她的脸上却透着一丝病容。
“阿娘,您又是哪里不舒服?太医怎么说?”赵沅嘉连忙关心起来。
沈贵妃微微一笑,把女儿拉到自己身边,凑在她耳边小声道:“别担心,娘装病呐。”
从侯府回来,她就开始称病,把宫里节前那摊子事都推了出去,落了个轻松。
赵沅嘉秒懂。
狗皇帝那样的,真不值得费心为他管理后宫。娘只要把核心权力掌在手里就好,出力的事就让别人做吧。
母女俩正想说点什么,赵泽就怒气冲冲地跑了进来,“母妃!赵沐说晚上的接神仪式由他来完成。明明每年都是我来做的,凭什么今年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