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沅嘉白了他一眼,“哪里不合适了?反正你就要做我的驸马了,总不会怕名声受损吧?”
陆阔不说话,只是望着她笑,勾着的唇角带着那么点促狭。
赵沅嘉有些不自在,怕他误会自己是故意的,便又多解释了一句,“我是真的没找到合适的固定带,腰带什么的又不够长……”
“嗯!”陆阔不紧不慢地点点头,很是顺从,“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这态度……
莫名让赵沅嘉有种自己在欲盖弥彰的感觉,明明她就是有合理又正当的理由,经他这么一说,倒好像她有什么小心思似的。
赵沅嘉又白了他一眼。
就这时,之前领着他们过来的宫婢终于端来了温水和干净的布巾以及陆阔自己的朝服。
陆阔只是挂着一只手,也没有残,赵沅嘉便拧了帕子让他自己擦脸。
不过换衣服和梳头他自己就搞不定了。
陆阔一手拿着自己的朝服,也不说话,就那么眼巴巴地看着她。
赵沅嘉哦哦了两声,“那我找人帮你。”
“奴婢来吧。”一旁的宫婢低垂着脑袋,很是自然地就要过来服侍陆阔更衣。
“不用了。”陆阔沉声拒绝。
然后又看了一眼赵沅嘉,再看一眼,接着又看……
“我不会梳头。”赵沅嘉摊了摊手,理直气壮地说道。
可她都这么说了,陆阔却还是一眼又一眼地瞅她,那小眼神颇为幽怨。
赵沅嘉陡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吩咐身旁的婢女,“去叫个手巧会梳头的小内侍过来。”
这人屋子里似乎一直都没有婢女,想来是不习惯女子近身伺候的。
还怪讲男德的。
赵沅嘉不由翘了翘唇角,声音不自觉就软了下来,“这样总行了吧?”
陆阔没有回答,只是不再对她进行猛烈的眼神攻击了。
小内侍来的很快,因为陆阔要换衣服,赵沅嘉就解开了挂在他脖子上的披帛,又叮嘱了小内侍要小心他的左臂,便去院子里等着了。
“你去找一条这么长这么宽的布巾过来。”赵沅嘉对着身旁的婢女比划了一下。
就当婢女把布巾拿过来时,陆阔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重新穿上朝服,虽和十二的骑装一样都是红色,但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一个内敛端肃,一个恣意张扬,两种风格都很适合他。
赵沅嘉并不掩饰自己欣赏的眼神,却在陆阔似笑非笑望进她的眼里时,移开了目光。
不知为何,她现在有些不敢与他对视。
赵沅嘉暗暗呼出一口气,走上前去再一次给他固定胳膊,当她把白色的细布搭上他脖子的时候,这人皱了眉。
“怎么换了?”他问。
赵沅嘉没好气地睨他,“不是你自己嫌弃我的披帛太花了吗?你挂着那个出去,万一影响了你状元郎冰清玉洁的形象,那就是我的不是了。”
陆阔:……
“我觉得这布有些太重了,硌得我脖子疼。”他幽幽地看了赵沅嘉一眼,又一眼,再一眼……
赵沅嘉故意不搭理他,在心里嘀咕了一句矫情,眼底的笑意却怎么都藏不住。
陆阔自然也看到了,心里顿时生出点儿无奈,直截了当道:“殿下,我还是觉得你的披帛更好。”
“那当然了!”赵沅嘉轻轻一哼。
她的披帛可是纱罗的,质地轻巧柔软,透气性又好,肯定比一般的细布舒服多了。
“殿下,先前是我着相了。”陆阔继续说软话,深黑的眸子里是不加掩饰的讨好。
赵沅嘉抿唇忍笑,又睨了他一眼,就又扯下自己的披帛绕过了他的脖子,“看在你受伤的份上,就暂时借给你吧。”
固定好他的胳膊,赵沅嘉又在他脸上擦破皮的地方盯着看了片刻,“这几日最好不要碰到水,你这伤不用包扎,就这样露着就好。”
很正经的口吻,仿佛大夫交代病患。
陆阔自是乖巧点头。
“你放心,之后我会去母妃那里求一盒白玉露给你,宫廷秘制祛疤膏,保证你这脸还是白玉无瑕,让你做全天下最美的驸马爷!”
这口吻就不怎么正经了,调侃中又夹杂着那么点调戏。
陆阔不仅不恼,还配合地作了一揖,“那微臣就多谢殿下的厚爱了。”
赵沅嘉扑哧一笑,也不再开玩笑了,认真道:“我之后会让人给你送一些黄玉断续膏。不过你若是哪里疼得厉害,还是要去请大夫。其实,你从马上摔下来,最好还是要仔细检查一遍为好。”
“不如,我现在还是带你去太医院吧?”
其实他若是不介意,她倒是可以给他做全身检查,正经的那种。
陆阔目光柔柔地看着她,声音低下来,“我真没有大碍,你别担心。”
真见了太医,他身上这点小伤就瞒不住了。至少他现在还能装成比实际要严重的样子。
赵沅嘉见他说的笃定,便没再勉强。两人出来有一段时间了,虽然他们四舍五入也算定亲了,但也不能太忘乎所以。
出了苍翠园,两人就并肩往校场的方向缓步而行。领路的宫婢很有眼色,隔着好一段距离走在他们前头。
赵沅嘉想了想,轻声道:“之前听到的那些事情,我们慢慢调查,总能有水落石出的时候。”
从刚刚赵宓心虚的反应来看,江家的倾覆似乎还有隐情,而她和狗皇帝也仿佛有什么忌惮。搞清楚这件事,说不定就能给狗皇帝致命一击……
陆阔微微偏转过头,看着她凝眸沉思的侧颜,不知不觉就笑开了,“好。”
苍翠园离校场并不远,走了没一会儿,就能听到从那边传来的欢呼喝彩声。
“五姐!”赵深突然在不远处朝着他们挥了挥手,又连忙跑了过来。他的脸上挂着细密的汗珠,眼里还映着急色,“五姐,我有事要和你说。”
“可是出事了?”赵沅嘉立刻正了神色。
赵深看了一眼陆阔,似乎有些顾虑。
赵沅嘉:“没关系,你放心说。”
“陆大人。”赵深对着他礼貌地点点头,又偷偷瞅了这个准姐夫好几眼后,才缓了口气道:“不久前我看到七姐和七哥神秘兮兮地嘀咕了好一阵,我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但七姐的样子似乎是在求七哥什么事。”
“然后没过多久,七哥就把崔表哥叫走了。”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