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沅!”沈贵妃惊得叫了起来,连忙起身过来查看她的情况。
“我没事。”赵沅嘉摆摆手,神色自若地站了起来。
这几级台阶并不高,摔倒时她也做了保护姿势,没什么大碍,只是屁股和手心有些疼,想来应是磕碰到了。
沈贵妃却还是不放心,一边吩咐人去请太医,一边在她身上打量了起来,蓦地拉住她的手,“你流血了。”
她们这边的动静,席上的其他人自也注意到了,狗皇帝更是装模作样了地关心了一番,还狠狠罚了在那附近伺候的宫人,又立刻让人去催促太医。
值守的太医很快就到了,知道是沅嘉公主受了伤自是不敢怠慢,赶忙小心翼翼为她处理了伤处。
赵沅嘉的手心被地上的尖石头划了道口子,并不严重,血早就止住了,后续只要小心养着应是连疤都不会留。
建兴帝却皱眉叹了口气,“看来大师算得没有错,沅嘉确实有血光之灾。”
赵沅嘉本就觉得自己摔倒的有些蹊跷,现在听狗皇帝这么说,越发肯定这事是他在背后搞鬼。
沈贵妃的眼底也起了一丝警惕,“陛下这是何意?”
建兴帝的面色有些严肃,犹豫了一下才道:“朕也不瞒你。依照惯例,朕让奉国寺的高僧为沅嘉和驸马合了八字,两人倒是极为相合。只是大师又观了吉凶,测到两人在婚前都有一劫,轻则伤筋动骨,重则危及性命。”
赵沅嘉在心里呸了一声,诅咒谁呢!
沈贵妃也蹙了眉,却还是顺着他往下问,“那可有化解的办法?”
建兴帝:“大师说只要两个孩子去寺里住一段时间,诚心祈福,就可转危为安。”
赵沅嘉抬头看了他一眼。
原来他转了这么大个弯,就是想把自己弄到奉国寺去,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时,赵宓也在旁边开口了,“母后的忌日也快到了,本宫正打算去奉国寺为母后办几场法事,刚好可以同行。”
这些年很少会有人在建兴帝面前提起早已过世的江太后,众人都不禁屏住了呼吸,默默观察起了他的反应。
建兴帝面不改色地点点头,“沅嘉到时候多为你皇祖母上几炷香,她在天之灵,也会多多庇护你的。”
这就是帮她决定好了?赵沅嘉还能说什么,根本拒绝不了!
“贵妃,你也跟着去吧。”建兴帝沉吟片刻道:“阿姐刚回京,对很多事还不熟悉,你向来稳妥,从旁帮着张罗张罗,还能照顾沅嘉。”
沈贵妃自也无法拒绝,“是,臣妾知道了。”
建兴帝微微翘了下嘴角,又瞥了一眼身旁的江皇后,口吻带了命令,“你也去。母后生前对你疼爱有加,你也要多上点心。”
江皇后似笑非笑地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赵宓。
接下来的宴会就没什么特别了。大家喝了桂花酒、吃了瓜果点心,又赏了月观了灯,就各自散去了。
赵沅嘉因为受了伤,沈贵妃有些不放心,便带着她回了琼华宫留宿。母女俩梳洗完后就坐在榻上说起了话,伺候的人已经先一步被打发了出去,赵沅嘉说话就没了顾虑,“今夜的事很不对劲。”
沈贵妃拉住她受伤的那只手,面上浮出了愤怒,“那人究竟想做什么?”
若狗男人没有说后面那些血光之灾的屁话,她也不会想到女儿摔的那一下是他在搞鬼。真是狼心狗肺的东西!为了达到目的,连自己的儿女都算计。
见阿娘看穿了狗皇帝的把戏,赵沅嘉便直接问道:“阿娘对奉国寺可熟悉?”
沈贵妃微微一顿,“我只去过两回,说不上熟悉,但每年的祭祀都是我在张罗,对寺里的很多情况都还算了解。”
赵沅嘉点点头,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我觉得他让我们去奉国寺,应是冲着卫贵太妃去的。”
沈贵妃思索片刻,却还是想不明白,“他设这样的局是想做什么?”
卫氏是肃王的生母,对狗男人来说,她活着更有价值,应是不会轻易把她怎么样。
赵沅嘉也暂时参不透,但她有个大概的方向,“卫氏才是在背后谋划让赵宓摔落假山的真正凶手,赵宓又与她积怨已久,如今还被她害得瘸了腿,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她可以肯定,赵宓此行绝对是为了对付卫太妃,而建兴帝也知道赵宓的打算。
赵沅嘉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一个可能,“阿娘,他们顾忌肃王不好自己出手,会不会是想把锅扣到我们头上。”
准确来说,是让沈贵妃背这个黑锅。她怎么说也是狗皇帝的亲生女儿,她要是把卫太妃怎么了,这账还得算在狗皇帝头上。
但沈贵妃就不一样了,她是沈家女。若是因为她卫氏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肃王发起难来,永平侯府首当其冲,只能全力回击。
这和算计江郅的套路是一样的。都是躲在暗处趁人不备挖坑,让两方原本没有深仇大恨的人结上生死之仇,然后那姐弟俩就能美美坐收渔利。
沈贵妃笑了一下,“怎么扣?难道他们想把事情嫁祸到我头上?可我和卫太妃无冤无仇的,嫁祸也找不到理由吧。”
赵沅嘉有些欲言又止。
阿娘是有动机的,虽然她自己并不知道。
想明白了这些,赵沅嘉很快就做了决定,一把握住沈贵妃的手,神情郑重地看着她,“阿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
……
中秋一过,天也渐渐转凉,可京里却比往年热闹了不少。毕竟最受宠爱的沅嘉公主还有二十几日就要大婚了,陛下对此事很是重视,时常都要亲自过问,街头巷尾自也热衷谈论即将到来的盛大婚礼。
全大赵都知道皇上很看重这个女儿,很多在外地的宗室还专程赶到京城出席婚宴,就连远在边陲的肃王都安排人送了贺礼。
沅嘉公主受宠,陆阔这个准驸马自也水涨船高,如今想要巴结他的人数都数不过来,各种邀请更是源源不断。
陆阔不是喜欢应酬的人,但一些必要的社交场合他还是会出席。
这一日,以往在国子监的同僚为他在望江楼置了一桌席面,他如约而至,和大家叙旧。
“小陆还不认识吧?”
和陆阔关系不错的五经博士杜老大人笑呵呵地指着自己身旁的男人介绍,“这是我们新来的司业,唐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