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锦欢臊得一张脸红透了,泫然欲泣道:“九妹妹怎么能这么说?我只是不忍心见你被几个姐姐落下,才邀你一起玩儿的,你不去就算了,何必说这种扎心的话?”
“少来,少装!”赵锦意翻了个大白眼,“我是年纪小但又不傻,你休想糊弄我。什么不忍心?说得真好听,明明就是没人搭理你!”
因为万寿节上的事,赵锦欢被父皇下令关在佛堂两个月,虽然后来姑母帮她澄清了,但大家还是对她避而远之,生怕沾染上了这个害人精。
特别是前些日子父皇还因为阮才人生了病,后宫里的人对她们母女就更是深恶痛绝了。
赵锦意扬着下巴哼了一声,“我母妃说了,你和你娘都是不声不响却心眼儿贼多的人。你这个时候跳出来装好人指不定憋着什么坏水呢!”
“你……”赵锦欢被怼得哑口无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赵锦意扬长而去。
赵锦欢憋了满肚子的气,走回园子里又看到阮才人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角落,后妃们时不时还要对着她指指点点,冷嘲热讽。
这让赵锦欢更加难堪和憋屈。
“娘也是的,作出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干什么?”赵锦欢走过去,低声埋怨道:“父皇都没有把生病的事怪罪到你头上,别人若是拿这点挤兑你,你理直气壮解释清楚不就好了!”
阮才人沉着脸,“你懂什么?”
陛下是没有明着怪她,但也不会帮她澄清,这黑锅她得背着。本来若是贵妃娘娘愿意护着她一点,她的日子也不至于这么难过……
“还不是你连累了我!”阮才人恼火的在赵锦欢胳膊上拧了一把。
要不是这蠢女儿之前把赵沅嘉得罪狠了,对她一向照顾有加的贵妃娘娘又怎么会突然转变态度?
就在这母女俩互相怨怪的时候,后宫里的女人们都三三两两坐在一起看她们的笑话。丽嫔和陈婕妤本来有些不对付,但当她们发现阮才人竟也有争宠的心后,便暂时站到了同一阵线。
丽嫔翘着兰花指端起茶杯,轻蔑地瞥过去一眼,“往常还以为是个老实的,没想到还会用那种狐媚的手段!陛下也是的,居然让她乱来,万一伤到根本怎么办?”
“人家说什么都是陛下嫡亲的表妹,情分总是不一样的。”陈婕妤酸溜溜地说道。
丽嫔轻蔑的嗤了一声,“阮家算哪门子的表妹?陛下就是太心善了,给她两分情面她还真当自己是名门闺秀了?”
“姐姐说得对。”陈婕妤耐人寻味地勾了勾唇,“这种人糊涂得很,若不给点教训就认不清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有了盘算。
赵锦欢只在阮才人身边坐了一会儿,因为实在是受不了其他人看过来的眼神便跑开了。阮才人却走不得,今儿是沅嘉公主的归宁宴,她若借故离开只会更加开罪沈贵妃。
她低眉顺眼地坐在那里,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可各种各样的打量还是让她如芒在背。
一声惊呼突然响起,阮才人刚抬起头就看到一个端着托盘的宫人朝她扑了过来,她躲闪不及,顿时被兜头泼了一脸的茶水,虽然不烫却狼狈至极。
“才人恕罪,才人恕罪……!”宫人立即跪了下去,不住地磕头求饶。
周围随即爆发出了一阵哄笑,丽嫔和陈婕妤甚至还挑衅地冲着阮才人挑了挑眉,并不掩饰这事和她们有关。
阮才人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进宫这么些年,她从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心里又气又委屈,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发生了何事,怎如此吵吵闹闹的?”建兴帝在这时领着一群人过来了。
阮才人心里一喜,连忙眼巴巴地望过去,希望陛下能为自己做主。
建兴帝却没有急着开口,在心里快速合计起来——今日逆女归宁,这么点小事不宜闹开,不然场面上就不好看了。况且——
他也知道表妹最近不太好过,那他就更不能帮她说话了,不然她在后宫的处境只会更加艰难。
如今小委屈是要受点,但她毕竟是自己的表妹,后宫那些女人也不敢闹得太过分。等过段时间他身子好些了,去其他女人那里多留几夜,这事儿也就消停了。
想明白了这些,建兴帝便只淡淡扫了阮才人一眼,“快开宴了,你去换身衣裳吧。”
至于犯错的宫人,带下去该怎么罚怎么罚,他不会过问。
阮才人怔住了,看着建兴帝越过自己往前走了才回过神来。
委屈和愤懑在这一刻彻底从心底喷发了出来。她不甘心地追了两步,却又在理智回笼后停了下来。
“别挡在这里。”赵泽嫌弃地瞥了她一眼,脸上不掩轻蔑,仿佛她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若说陛下的态度只是让她窝火憋屈,那亲儿子的反应就让她如坠冰窖,一颗心好似被人剜了一块,鲜血淋漓,也让她更加清楚的感到了危机。
陆阔在阮才人惨白的脸上扫了一眼,眼底蓦地闪过一抹凝思。
归宁宴很快就开始了。照理来说应是家宴,但建兴帝请了这么多股肱之臣进宫见证新驸马朝见,一顿饭总是要留的。
饭前,建兴帝还把赵沅嘉和陆阔叫到了自己跟前,语重心长地嘱咐了一些夫妻相处之道,他这一番装模作样,自是又让大家进一步认识到了他对贵妃一双儿女的重视和宠爱。
阁老们想要早点立储,席间便对七皇子赞不绝口,从相貌夸到学业,再从性情夸到德行,自把赵泽形容成了一个不出世的天才。
赵沅嘉听着这些吹捧的话,只觉得倒胃口。赵泽一个胖得都看不清五官的人,居然也能夸仪表堂堂,这些大臣说瞎话的功夫可见是极深厚的。
建兴帝倒是挺高兴的,又借此向沈贵妃暗示了一番——皇位他是会留给泽儿的。
沈贵妃装出被他灌了迷魂汤的模样,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
阮才人看着只觉得碍眼极了,心里火烧火燎的,恨不得能立马宣布她才是七皇子的生母。
那些朝臣口中卓尔不群、出类拔萃的皇子是她阮莲的儿子,是她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