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主府后,赵沅嘉就开始做出行的准备了。大舅父的伤势不能耽搁,得尽快出发,行李什么都要收拾起来。
抱琴知道公主要去甘州那么远,很是不放心,“奴婢跟着殿下一起去。”
赵沅嘉摇摇头,“我走后,公主府的各项事宜都要由你处理,你要帮我坐镇,不然这府上就乱了。”
抱琴双眼含泪,郑重保证:“殿下放心,奴婢定会为公主看好门户。”
赵沅嘉微微一笑,又吩咐:“去把温良医叫过来。”
温有名很快就来了,听说了事情后,没怎么犹豫就应下了,“属下愿意和公主一起去甘州。”
这可是在公主面前表现的大好机会啊!
赵沅嘉大概说了一下大舅父的情况,便让他去准备各种对症的药材,特别是一些止血消炎的药,还让他去赶制一批黄玉断续膏。
只希望大舅父能撑得住。
赵沅嘉交代完这些,便靠在榻上沉思起来。
书里面,狗皇帝处置了肃王和永平侯府之后,大赵的边境就很不稳定了。不然也不会让原身去和亲,但原身和亲的地方不是北弥,而是月氐。
因为月氐这个名字挺怪的,她一直都记得。据她所知,月氐这些年每到冬日都会在肃州边境小打小闹的劫掠,但和北弥一样,都没有什么大动作。
如今甘州这边的北弥有了异动,那肃州一侧的月氐会不会也跟着趁火打劫?这两国会不会联合起来进犯大赵边境?
赵沅嘉想了想,决定等陆阔回来和他提一提这个事情。他在衙门里做事,对边境的局势定比她要了解得清楚。
这一等就是一个白日,天黑之后,陆阔才从宫里回来了。
“怎么样?”赵沅嘉一脸紧张地看着他,“那一位可同意你去甘州了?”
陆阔毕竟还是大理寺少卿,总不能说走就走。
“别担心,他虽然有些惊讶,却并没有反对,心里说不定还挺高兴的。”陆阔薄唇微扬,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在御前,永平侯对他自荐去甘州表现得有些抵触,仿佛是碍着沅嘉公主的面才没有直接拒绝。毕竟他只是一个只会“纸上谈兵”的文臣,这一趟不就是去给沈家添乱的吗?
建兴帝也看出了这一点,然后就欣然同意了,还称赞他有担当,给了他一个钦差的名头。
“那就好。”赵沅嘉松了一口气,连忙拉着他进了内室,“你先换件衣裳,等吃完饭了,我们再好好梳理一下眼下的状况。”
他今日在宫里待了一整日,肯定没时间吃东西。
陆阔却没有放开她的手,望着她的眼神还带了些莫名的欲言又止。
赵沅嘉戏谑地眨眨眼,“怎么?还要我帮你更衣吗?”
陆阔失笑,他虽然挺想的,但眼下却不太合适。他敛了神情,开口道:“宫里那位还点了深儿同去。”
用的借口自然就是赵深的身份,话也说得冠冕堂皇,“深儿是沈家的外孙,此去助阵,定能提升将士的士气!”
虽然永平侯以赵深年纪尚幼为由拒绝了,但建兴帝却还是大方表示这是“深儿作为皇子的使命”。
“什么?”赵沅嘉不用想就知道狗皇帝绝对没安好心,顿时气得脸都红了。
陆阔把她的两只手都包裹在了自己的掌心,安抚道:“别气,有我们看着,小八不会有事的。”
赵沅嘉点了点头,秀眉微蹙叹了一声,“阿娘肯定要担心了。”
琼华宫。
得知一双儿女都要去边关,沈贵妃哪有不担心的?特别是听说狗男人特意让深儿同行后,她的一双眼睛恨得几乎要喷出火来。
“这畜生!”她没忍住骂了一句。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赵深也知道这是在骂谁。他抿唇一笑,把茶盏送到沈贵妃的手边,“阿娘,喝口茶消消气。”
见好不容易认回来的儿子乖乖巧巧站在自己面前,沈贵妃眼圈一红,就要落泪,“他怎么能这么对你?”
就算忌惮沈家,但深儿始终是他的亲生儿子啊。他怎么能半点都不顾深儿的安危?如今北弥来势汹汹,深儿一个皇子在边关就是活靶子。
“阿娘,我不在意他怎么对我。”赵深的一双眸子亮晶晶的,半点失望伤心的情绪都没有,“况且,我自己也想去甘州。虽不一定能帮上忙,但我也想为沈家做点事。”
自从知道自己和赵泽被调换了身份,他就对这个所谓的父亲没有任何期待了。他和姐姐一样,都只想阿娘和沈家好好的。
“好孩子,娘的好孩子……”沈贵妃摸着他的小脸,泪光盈盈的眸子里满是欣慰。
“娘娘,陛下来了!”站在门口的琥珀突然大声提醒。
沈贵妃眼底的厌恶一闪而过,随即便深深吸了一口气,换了副表情。等建兴帝走进来时,就只看到了一个六神无主的后宫妇人和一个木讷寡言的憨傻少年。
“陛下,好好的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沈贵妃哭哭啼啼地说了一通,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抓住建兴帝的袖子,询问:“大哥和鹤哥儿会平安无事的吧?”
建兴帝心里一哂,他本以为自己把赵深派去甘州,贵妃会不痛快,没想到她根本不在意这事。看来比起这个刚认回来还没什么感情的儿子,在沈氏的心里,还是娘家更重要。
“爱妃勿忧,他们定会逢凶化吉的。”建兴帝握住她的手,一双细长的眼睛里闪过狡黠。
建兴帝在琼华宫坐了一会儿,温声细语安抚好了沈贵妃就回了文德殿。
锦衣卫指挥使佟修年已经在殿里候着了,一见到陛下,就上前一步问道:“不知陛下找微臣来有何吩咐?”
建兴帝歪着嘴角,勾起一抹阴恻恻的笑容,“这一趟你也跟着去。肃州和甘州离得不远,若是寻着机会,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佟修年脑子一转,便懂了陛下暗示,“陛下请放心,微臣知道该怎么做,没有机会也要创造机会。”
建兴帝满意地唔了一声,从袖子里摸出一包东西扔到佟修年的脚下,“这个,你看着办。”
佟修年咽了口唾沫,连忙把纸包捡了起来。
“这可是好东西!无色无味,杀人于无形。”建兴帝漫不经心地笑了一声。
“对了。”他靠在龙椅上,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朕记得月氐前几个月前才换了新的汗王,据说是杀了所有兄弟才坐上的那个位置,倒真是个有野心的。”
有野心,就可以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