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里,直到春节节后林景元都是和云心在一起走访亲友和出门游玩,晚上自然也是歇宿在她房里,他们显得很是恩爱的样子,这让云心每天都喜笑颜开的。
可有人欢喜就会有人愁,云妮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丈夫整日回家却没过来她房里一次,甚至都没有怎么接触,连话都没说上几句,这让她感到烦恼忧愁,总在琢磨到底哪里出了什么问题才会变成这样。
庆知对于新爹不来觉得很不错,不明白为什么娘亲挂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就去问道,“娘,你干嘛老皱着眉啊?”
云妮站在桂花树下在树杆上刻了一横,幽怨道,“你爹都好久没来了,整天陪着太太,睡在太太那里。”
她撅着嘴,不解地,“嗯……没来就没来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还不想他来呢。”
“额……”云妮闷回了话,因为不好意思在女儿面前说自己想念丈夫的话。
她露着笑脸说,“娘,我跟你说件好事吧,我就要去上学了。”
云妮勉强笑笑,“好,上学好,你反正不想在家,整天数着日子要去上学。”
“在家没有学堂好,上学要好玩很多,我见到李老师的话,会把她送我的字帖给她看,我早就写完了,她看到后肯定会高兴,会夸我。”
“好,好,那你就去。”她还是没什么兴致地说道。
她感到不悦和无奈,明明自己说了一件认为很好的事,娘亲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的样子,于是就不想管了,独自回了房。
庆知回房里翻着图画书《水浒传》看,越看越想去上学,因为那样就可以多认些字,就能看懂了,暗暗发誓回学堂后一定要多学习知识。
在她的期盼下,终于过完了漫长的假期。
在上学的那一天,她非常高兴地拉着娘亲的手,蹦蹦跳跳地从梅花苑出了大门。
可大门口等待她们的不是熟悉的面孔王四,而是一个陌生的男人,那男人见到她们说,“三姨太,太太让我负责给你们赶马车。”又掀开车帘,“你们快上车吧。”
云妮疑惑地问道,“王四呢?”
那男人回道,“我不知道这个人,我是新来的,才来几天。”
虽然心里疑虑丛生,但为了不耽误上学,她们一起上了马车。
那男人还不知道学堂的路怎么走,所以桃花坐在外面指路。
车里的云妮一脸的阴霾,“王四不在这了,那小麦应该也不在了。”
庆知道,“小麦姐之前不是说让我们去找她玩嘛,怎么会不在呢。”
“女人都是跟着丈夫的,丈夫不在,自然也会不在。”
她不相信地,“不会的,等我哪天不上学我们去找她吧。”
云妮叹气,“好,我们去找她,但应该是见不到她人了。”
“不会的不会的。”她重复着这三个字,仿佛只要说的够多就真的不会。
但后来去的时候,她们真的没有见到小麦,她有点不甘心地在那院里大叫道,“小麦姐,小麦姐,我们来找你了。”
声音惊扰了住在那的人,有一个背着孩子的女人问道,“你们找谁啊?”
云妮回道,“我们来找住在那间房里的人,有个人叫小麦。”
那女人指了指小麦原先住的那间房,“我不知道谁是小麦,反正那房里那一家人都搬走了。”
“搬去哪里了?”
“说是回乡下住去了,一大家子人把东西搬的一点不剩的走了。”
“哦,好,谢谢。”
云妮拉着女儿的手,两人垂头丧气地离开了,当晚都难受地吃不下饭,她们没什么可能能和小麦再见面了。
庆知早早地躺上床,眼睛盯着墙上的一个黑点看,看着看着那黑点就变大了,而她也盯累了,眼角划落下了泪水,就翻了下身,问还在洗脚的桃花道,“桃花姐,女人为什么嫁人了就变了?”
桃花反问,“嗯……你怎么这么问?”
“因为小麦姐以前说会和我们见面的,让我去找她玩,可今天我们去找她,她就不在了,她走了,还说喜欢我和娘,但她一嫁人,就和我们不见面了。”
桃花道,“她应该是听王四一家人的,跟着回去乡下住了,不是自己要离开的,也不是她自己不想见你们。”
“那她为什么听他们的呢?我们比跟他们认识住在一起的时间要久很多很多,为什么就可以不要我们和他们走呢?”
“因为她嫁给王四了啊。”
“那不就是女人嫁人就变了嘛。”
这下桃花说不出能反驳辩解的话来了。
庆知接着说,“我娘也是这样,嫁人就变了,她把我现在的爹看的比我重要很多,天天把他挂在嘴边,他不来她的脸就像苦瓜一样,我跟她说我高兴的事她也不理,前天他一来,她就笑了很久。”
桃花继续保持沉默。
“我不喜欢那样,一嫁人就变了,就把嫁的那个人当作天一样。”
桃花缓缓说道,“丈夫对于女人来说就是天啊。”
她爬坐起来,“为什么啊?”
“没为什么,自古以来都是这样的。”
“那为什么一直都是这样啊?”
“哎呀,你又要问个不停了。”桃花烦道,“没有那么多为什么,这个世上就是有很多定好的事,定好的事是改变不了的,大家都要按定好的来做。”
“为什么改变不了?”
“哎呀,我不跟你说了,你这样问谁能回答得了你啊。”桃花恼气地说完后就走出门外倒洗脚水。
庆知又躺下去,又继续盯着那个黑点,尽管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去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