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后被这只自己亲自抚养长大的污染物给活活撕成了碎片。”
每一幅图片都血腥的令人作呕。
可严朝阳此时却毫无任何的能力去反驳什么。
他甚至于多余的话都不能说。
“也许……会有污染物乐意报恩呢？就像是大怪鱼……”他喃喃着道，依旧有些不死心。
司宸摇了摇头。
“很可惜，我也想知道污染物到底有没有可能会变好。可事实已经很清楚了，一切的一切都是无法改变的。”
“我一共搜集了所有与污染物相处的人类的资料，没有一件最后污染物生了感情，放过人类的。”
“所以……我完全可以肯定你养的大怪鱼，也会很快选择吞噬你。”
司宸这话说出来，严朝阳的脸色异常的难看。
可他却无法反驳。
毕竟……他就算是对大怪鱼有一点点可能性的期待，那也只是最普通的期待而已，真相是他根本就其实并不信任那只大怪鱼，他自己也知道这鱼早晚有一天会走上一条绝对不认识他的路。
或者……干脆就也会把他给吃掉。
眼前的这个人类说的不错，他自己实则一直都很清楚这一点。
只是他不愿意面对罢了。
“你对人类仇恨，我能理解。毕竟，你从未感受过什么是爱。”
“不过你把感情放在污染物身上，这也是自取灭亡。”
“我过来审你，并不是想要从你身上得到什么线索。事实上，这主星四处布满了星之眼。谁送你来主星，谁给你开的店，这一切的一切，我们只要想知道就都能清楚。”
司宸淡然着道。
他这么一开口，倒是严朝阳冷笑了起来。
“你倒是一个挺会给自己找面子的。如果你们都知道，都能查到，为什么不去抓那个人？你都知道是他将我给引领上这一条路了，怎么？这还不够让你们清楚的？”
“还是说，其实你还是想炸我的话，你这根本就没找到要找的人？只是在故意骗我？”
严朝阳挑衅的将目光看向了司宸。
司宸笑了笑。
“并不是。我也很想抓那个人，只是……他的身份有些特别。”
“如果动了他，会比较麻烦。而且证据链条不够完整，星际法律暂时左右不了他。”
“当然，除非你能出面来作证，不然我们暂时只能看着他做这些事情，而抓不了他。”
严朝阳看着司宸，眉头紧皱。
现在的他已经明白了司宸为什么要审他了。
原来是想要让他做证人。
他冷哼了一声。
“这就只能怪我无能为力了。毕竟，确实在这方面，我并没什么能力帮你们。况且……我也不想帮。”
司宸点点头。
“查过了你的资料，我就知道你不会与我们配合。放心，我也不打算为难你。”
“目前审判下去，你会被判处无期。毕竟死了这么多人。我想……在你的世界里也许还是有好人的，只是有的时候，一个人眼睛被蒙蔽了。只记得旁人对自己的差，而记不得别人对自己的好。”
司宸忽然咧开了嘴一笑。
“我就审到这儿了。还有一个视频想要给你看看。”
严朝阳：？？？
他皱起了眉头，这会儿还不清楚眼前的这个少年到底怀了什么鬼心思。
不过约莫不是什么好心思。
司宸这会儿也没开口做任何的解释，他基本上多余的话一句都没说。
严朝阳冷笑，看着司宸走出了审讯室，他也才开始低头看起了视频。
只是看上一眼，他就愣住了。
上面只有一个人，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奶奶。
她身上穿得破破烂烂的，脚下穿着的鞋还有破洞。
虽然只瞧着是一个穷苦的老人，也看着没什么特别，身上也并没有更多的特点，也没有什么精神力。
可这位老人才一出现，严朝阳的身子就不由得坐直了，他的手微微地颤抖了起来。
老奶奶一步一步地蹒跚地走着，她的腰不好，又曾经受过伤，早就不能像是正常人那样行走了。
可她此时还是坚持着往前走。
不多时，她走到了如高山一般的垃圾堆面前，她开始缓缓地去捡拾垃圾。
严朝阳的心跟着颤动着，想说什么，有些话却始终都在嗓子口打转，想说的话在此时也根本就说不出口。
他忽然想到了刚刚司宸离开的时候，他所说的话。
他说……
曾经也有人对他好过的，只是他不记得了。
他只把那些伤害着他的人记得一清二楚的，对于曾经帮助过他的却只字未提。
这些似乎都是正常现象的，他也以为自己都已经全部忘记了。可实际上呢？他其实一直都没忘。
反而有许多的情绪都潜藏着，只要再一次看到那些人，他就会觉醒。
他低垂着眉眼，手微微颤抖。
他本来应该移开目光的，这会儿却无法将视线移开。
他紧紧地盯着画面上的老人，看着她继续捡垃圾，看着她回去之后，将自己积攒的钱都拿给了自己。
那是……幼年时候的自己。
老奶奶枯树一样的手，粗糙的很。
抚摸着他的脸，往往让他感觉到脸上的皮都被磨得生疼，可他这心中的情绪却是喜悦的。
那是他头一次有人疼，有人爱。
后来，他被捡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老奶奶了。
他有曾经回去找她，却最终还是一丁点的讯息都没有，老奶奶整个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她了。
却不想这一回竟然在被司宸调查的时候，抽取到了星际卫星上保留的这一段视频。
忽然，严朝阳倒吸了一口凉气，眉头紧皱。
他整个人心态顿时就有些不太好了。
一开始播放是老奶奶平日里生存的条件，还有与他相识之后，他们之间的互动。后来……他就不见了。
老奶奶开始在垃圾星上，各种捡垃圾过生活，而后每天到了晚上的时候，就会四处地询问有没有人见过阳阳。
她被人骂过，被人打过，蓬头垢面地再爬回去，坐在院子里发呆。
发呆的时候，嘴里喃喃地叨念着：“阳阳，你去哪儿了？没有我捡的食物，你能吃的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