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管事嬷嬷第一时间便被洛太师吩咐收监起来,现在那内狱更是如铁桶一般,他的人一时之间也难以渗入进去。
而与此同时。
御书房内。
年迈的皇帝看着桌上的血书,血气翻涌,连着咳了好几声,才稍稍停下来。
“洛爱卿,你怎么看?”
洛景暄看着血书上写着:嫔妾自知罪孽深重,已无颜面再见陛下,虽说嫔妾是被逼所为,但也实实在在是伤了陛下,只希望嫔妾的死,能得上天垂怜,还于圣上一个健康的身体。
只字不提五皇子。
却处处都在控诉五皇子的逼迫。
若是丽嫔真的满书控诉或者把罪全推于五皇子,皇上虽气,但也不会全然相信。
毕竟,他上位之路也曾布满腥风血雨。
但是现在,他却对五皇子第一次生出失望透顶的心情。
他曾对愉妃也是有过真心的,只是,时间摧残,他虽是帝王,但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
自然受不住更年轻更貌美的女子的诱惑。
没想到愉妃却因此郁郁寡欢,最后撒手人寰。
可当时,美人在怀,愉妃的死非但没让他愧疚,反而还生了怨怪之心,自然也对着愉妃留下的两个孩子不待见。
没想到,随着五皇子长大,踏入朝堂,他才发现五皇子是最像他年轻的时候。
他自然也多了几分在意,也对逝去的愉妃有了几分思念。
想到这里,皇上面上布满阴沉,“来人,通知大理寺,好好审问五皇子。”
洛景暄在旁边看着,却有些出神。
等人领命,他才躬身道:“还望皇上保重龙体。”
皇上叹了一口气,“洛爱卿,要不是你回来的及时,朕还真说不定就被他给害了。”说到这里,皇上的脸上又布满了余怒。
洛景暄却道:“圣上洪福齐天,自会无虞。”
听到这话,皇上的脸上才露出一丝笑意。
而就在这时,外间来人禀告,“皇上,长公主求见。”
“宣。”皇上说完便下意识看了一眼洛景暄,然后才揉了揉眉心,“估计是为了秦云之事。”
洛景暄眼观眼鼻观鼻,并未回话。
长公主急匆匆地进来,才看到洛景暄也在。
洛景暄微微颔首,“长公主。”
对于这位洛太师,她也说不上来,明明是一副对世事极淡的模样,也从不结党营私。
可在她看来,总觉得太过于违和。
不过,她此刻也来不及多想,朝皇上便跪了下去,“皇上万安。”
说起来,这长公主比皇上还年长一岁。
但秦远却跟六公主一般大。
只因她出嫁的晚,怀秦远的时候也是嫁人三年之后才好不容易怀上的。
她一生只得这么一子。
自是万分溺爱的。
所以,在知道秦远被传大理寺,她马上就进了宫来。
皇上:“平身,赐座。”
长公主见皇上对她的态度并没有变,心下松了一口气,然后才哭诉道:“皇上,求您为远儿做主啊,那大理寺不问缘由,便上门提走我儿。”
凭着那颗救命药,皇上也不会对长公主太过于苛责,他道:“秦远抢虏有夫之妇,已不是一次两次了,现在那人青天白日在大理寺击鼓鸣冤,按律,这件事必须要审,而且还要重审。”
大公主脸上一僵,“那大理寺更没有理由抓远儿了,那些女子皆是拿了放妻书才进的府邸,”
皇上却突然深深看了一眼长公主,嘴角也不由地溢出一丝冷笑,“看来长公主对于这事也是知晓的,不光知晓,依朕看,还是只晓得一清二楚,既是知晓,自然也知道那放妻书如何而来。”说到后面,已有几分怒意。
对于长公主,他自是有几分关心的。
可对于秦远,他虽说是当舅舅的,但是自己那么多儿子都不见得一个个都喜欢,更何况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侄子呢?
他可以容忍这些人仗着是皇亲国戚的身份在外耀武扬威,前提是别被人抓了把柄。
现在这桩案子,大理寺公审。
那外面不知围了多少人,他自是不会为了一个根本就不喜爱的侄子弄脏自己的羽毛。
洛景暄垂在一旁,思绪放空。
对于这种场景好像是早已了然于胸般。
不知多久,御书房彻底静了下来。
长公主双肩垂下,声音无力道:“求圣上饶远儿一命。”
皇上却没回,而是看向立于一旁的洛景暄,“洛太师,你如何看?”
长公主的一颗心瞬间悬挂了起来,她蠕动了一下唇,眼神也带着一丝乞求。
她知道,若是洛景暄开口,皇上一定会听的。
洛景暄道:“依臣看,虽秦公子抢虏有夫之妇属实,但到底没害人性命……”
听到这里,长公主提着的心稍放了下来。
而皇上的脸色也缓和了不少。
他虽对这个侄子谈不上喜爱,但是对于长公主年轻的时候支持他登帝,还有那颗救命药,无论如何,秦云这条命,他肯定是要保下来的。
当然,也仅限于这条命。
所以当洛景暄提出,把秦云发配岭南,皇上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也就没发现,垂下头的长公主眼底划过一丝不满。
恰好,洛景暄所站的地方,却看的一清二楚。
他收回目光,朝皇上躬身,“臣告退。”
长公主也趁势叩首告退。
等长公主出了御书房,洛景暄已经踏步离开。
看着洛景暄的背影,长公主一时之间也不知是该谢还是该恨。
若不是洛景暄开口,或许云儿这条命不定能保下来。
她可是知道,自家儿子手上可不止沾了一条人命。
对于那些他玩腻之后,又懒得打发出去的女人,可都扔给了下面的人。
而下面的人,自不会好好对待那些被主子丢弃的女子。
想到这里,长公主对于洛景暄的恨意倒是消散了个干净。
凭自己的势力,就算云儿去了岭南,也不会过的太差就是。
想通了之后,长公主便急冲冲地出宫打点。
殊不知,这一切刚好入了别人的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