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叙强撑着睁开眼,看到于晴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受到多大伤害。
果然是自己太弱了吗……
笑声戛然而止,于晴不可置信地瞪着自己的手心,忽然气血上涌,她身子一晃,跌倒在地。
“怎么回事?!我的法力呢?!”她一遍又一遍的尝试,然而自身的法力就像消失了一样使不出来,“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奶奶,您是不是忘记了什么?”洛澜说,“别忘了,我可不只是灵帝哦。”
“是了,原来是这样!”于晴咬牙切齿,面色狰狞,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我差点忘了,洛家……哈哈哈哈哈哈……我居然忘了这茬……”
洛家是制毒世家,所做的毒无色无味,却能杀人于无形,几乎无人能及。洛澜之前就开始投放白雾了,雾中就藏着剧毒,他为的就是这一刻,毒入骨髓,离死也是不远了。
“不!你们必须得死!这件事不能传出去!”于晴嗓音嘶哑,挣扎着爬起来,却又被眼前的石头绊倒,“不应该是这样的……”她喃喃。
“唉,邪术害人啊。”洛澜唏嘘道。
“好巧啊灵帝陛下。”
前方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洛澜一惊,警惕道:“夏坊主怎么来了?”
“陛下和你的朋友擅闯我的地盘,这句话应该我问吧?”夏元承说。
“明明是她!”
“哦,是吗?”夏元承蹲下轻轻拍了拍于晴的脸,“是你带他们来的吗?”
于晴艰难地摇摇头。
“看吧,小朋友,犯了错还不承认,这怎么能行?”夏元承无奈地笑,“既然来了,就要守规矩,不然别人会认为你们没有家教的。”
几乎每个组织都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擅闯领地者死。夏轩坊是一个大组织,自然也有。
“规矩?”洛澜嘲讽,“坊主想要我们命就直说嘛,用不着这么拐弯抹角。”
“知道就好。”夏元承说,“你们是自己来还是我动……”
“这里怎么成这样了……安叙和洛澜呢?”
是沫雨的声音。
“今天客人还挺多啊。”话被打断,夏元承又不恼,转过身,又看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妖王、鬼王?”
他冷笑一声:“看来你们对他们还真是重要啊,一座山的守山大阵都没能困住他们。”
夏元承手心聚集法力,想要趁他们没发现时除掉安叙和洛澜。洛澜看出了他的意图,连忙冲那边喊:“江叔叔若叔叔,我们在这里!有人要杀我们!”
话音刚落,一团火焰飞了过来。
夏元承只是过来接人,没有想和妖族鬼族起冲突的意思,他侧身躲过,火焰砸到了地上。
等到洛澜拍开灰尘时,那两人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眼下这不是重点,夏元承走是肯定的,只是夏轩坊干的这些事是瞒不住了。
冥界、小殿下、先鬼王……
冥界必然会报复,人族又将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洛澜将安叙扶起:“来,有人来找我们了。”
安叙意识昏沉,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听到这句话他才清醒了些,亦步亦趋地被洛澜带着走。
“小叙!”江一然急忙跑过去,从洛澜手里接过了安叙,“怎么回事?怎么会伤的这么重?”
“江一然?”安叙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目光聚焦在男人身上,他笑了一下,轻声道:“……对不起……”
江一然听到这突如其来的道歉时愣了一下,但眼下他还是比较关心安叙的伤:“这些是谁干的,于晴吗?别怕,告诉我。”
他没能得到回应,因为少年已经在他怀里晕了过去。
江一然满眼心疼。
“江叔叔。”洛澜这时开口,“小殿下的病你还记得吗?”
“记得。怎么了?”
“……他的病不是天生的。”洛澜叹了口气,一字一顿道,“是于晴给江前辈下的毒!”
这句话如晴天霹雳砸在江一然耳边,他一惊:“小澜,这话可不能乱说。”
若尘也道:“是啊,人命关天的大事可不能开玩笑。”
“我认真的。”洛澜摇摇头,“……没有开玩笑,这是她亲口承认的。”
江一然搂着安叙的手微微收紧。他听到自己颤抖着声音问:“……真的吗,于晴真是这么说的?”
“对,我当时也在场。”沫雨附和道,“还有我们的朋友,都听到了。”
“……她当时也给我下了这个毒。”洛澜说,“后来是安叙给我解的毒。”
说罢,他看向安叙。
早在言语之间,他就已经知道了少年的身份。
“火毒”确实不好受,他一个中毒没一个时辰的人都能感到锥心刺骨的痛,更不用说十几年了。他真心佩服安叙,也对他的遭遇感到惋惜。若是早些知道,没准还可以挽救。
于晴将这件事硬生生瞒了一千多年,最后当着被害者的面说出真相,这对安叙来说,是一件无异于死亡,甚至比死亡还要痛苦的事。
洛澜起初还在疑惑,将这件事说出对于晴有什么好处,现在看来,是因为安叙。
她在报复。
用最简单也最残忍的手段。
一滴一滴泪水滑落脸颊,落在少年的发间。江一然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拍着怀里人的背。
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宁愿弟弟的病是天生的,至少痛苦不会那么大。
听洛澜说着事情经过,几人都沉默了,偌大的山顶安静的过于异常。
江一然默默抱紧了安叙,却被少年的体温烫得一惊。他反应过来,怕是经过激烈的战斗,“火毒”又复发了。
“乖,不怕,哥哥带你回家。”江一然轻吻少年的发丝,随即将他拦腰抱起。
“我先走了。”
脚底生出一道传送法阵,男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