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含茵动作一顿,过了一会才说:“等你病好。”
安叙:“这么说的话我是不是永远也出不去了。”
“不会的。”江含茵轻声道,“妈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可是……”安叙看向江含茵,蓦地愣住了,话停在嘴里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借着光亮,他看到江含茵双眼红肿,眼眶里还有泪水没有擦干,显然是刚哭过没多久。
他顿了顿,将头撇向另一边。
“等几天你的病稳定下来就行了。”江含茵也意识到了什么,擦了擦眼角,坐到安叙床边,看着眼前的小儿子,她心里越发的难受。
“小叙,你怨妈妈吗?”江含茵强忍泪水,攥紧了拳头。
安叙低垂着头,没有回答。
“妈也没想到于晴她会这么做,妈一直把她当做朋友,却不知道她喜欢你父亲,更没想到她的嫉妒心会这么重。就连你君伯母都……”江含茵哽咽道,“妈看错了人,才导致今天的后果,妈对不起你,你怨妈妈也是应该的。”
“妈,我没有怪你。”相比起江含茵,安叙情绪稍微稳定一些,“事到如今再怪谁都已经没有用了。”
江含茵在这件事上所受的委屈和痛苦并不比自己少。当时于晴还能维持住自己虚伪的面孔,真正给她带去压力的人是安景。
是她遇人不淑。
“妈知道。”江含茵伸手想摸摸面前的小儿子,却被他偏头躲开。
安叙道:“妈,我已经长大了。”
江含茵愣住了。
短短几个字,划开了母子间的距离。安叙小时候一直是青弦在带,自己很少管过。她现在对安叙的印象还停留在小时候软糯糯的样子,现在是有点不习惯了。
小儿子长大了,成熟了,也不亲近自己了。
“妈?”
思绪被拉回,江含茵急忙擦去脸上的泪水:“嗯,怎么了?”
“我吃好了。”
“好。”江含茵把碗收走,“我一会有事来不了,青弦会过来,你要是觉得身体不舒服的话就告诉他。”
“嗯。”
江含茵走后,是有人来了,不过不是青弦,而是自己的发小桃糖。
桃糖裹了一层厚厚的披风,进来后一看到安叙就绷不住了,抱着他就哭,边哭边骂:
“傻逼于晴……她是不是有病,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还指望先鬼王看上她?做梦去吧……”
“呜呜呜……我们安叙受委屈了……”
安叙:“……”
没等安叙开口,桃糖飞快地抹了眼泪,一抽一抽道:“我知道你不会哭的,所以我替你哭了,不客气。”
“……”
“你怎么不说话?”桃糖捏住他的脸左看右看,“没上发条吗,还是没解锁语言功能?”
“嗯。”安叙拿开他的手。
“不对啊,你这时候不应该骂我两句吗?”桃糖抱胸,做出一副侦探的样子,“我知道了,你心情不好是不是?看在你是我发小的份上我给你骂两句,打两下也行,但是不能打脸啊,我这张脸是要上电视的。”
见安叙没动,他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拍拍胸脯:“快来快来,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
安叙没打他也没骂他,只是让他坐到床边:“陪我一会吧。”
“好……”
桃糖不笑了,声音有些哽咽。安叙疑惑地抬头,发现他不知道何时又哭了。
“你哭什么?眼泪比女人还多。”
“我泪腺发达不行啊?”桃糖转过头。
“没说不行。”
安叙知道桃糖是在心疼自己,可他现在实在没心情开玩笑,抱着腿坐在床上听桃糖给他说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
桃糖话多,尽管安叙不搭理他也能自顾自说半天。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中午。
青弦给他们送来了饭菜,坐下来聊了一会。桃糖要回去处理事情就先走了,说晚上再来,还要陪安叙睡觉。
安叙一直有午睡的习惯,他中午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忽然听到洞外有人说话,青弦和另一个人在交谈。
几分钟之后,那人似乎进来了。
鉴于昨晚的经验,安叙没睁眼,想看看这人要干什么。谁知装了没一会,那人开口了:“这么冷的地方你能睡着?”
这么欠的语气……
安叙抬眼:“妖王大人很闲?”
“你怎么知道?”若尘拍拍肩上的雪,“怕你死了,特意来看看你。”
“哦。”
两人就这样没了话题,本来就不是很熟,关系还不行,安叙实在是想不通若尘来这里干什么。
若尘在这里转了几圈,没有发现什么好玩的,在安叙床边坐下:“你在这里不无聊吗?”
安叙“嗯”了一声。
“你这是无聊还是不无聊?”
“你大老远跑过来就问这个?”
“不是,我当然有事啊,不然我过来干嘛?”
“说。”
“你就这个态度?”
安叙瞥了他一眼:“门在那边。”
“……”
若尘犹豫了一下,还是道:“那什么,你也别太伤心,毕竟事情已成定局,也改变不了什么。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安叙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若尘别扭地转过头,讪讪地摸了摸鼻子,继续说:“还有,之前的事……对不起……”
“我以后不会了。”
这些话说的反常,至少以安叙对他的了解来说是非常反常。但仔细想想,自己身份摆在那儿,妖族还要和鬼族维持好关系,不能得罪谁,尤其是像安叙这样的与鬼王有直接关系的人。
“知道了。”安叙垂眸。
“嗯,那你好好休息。”若尘说,“我走了。”
……
入夜,白落水给江一然系好腰带,问:“主上今晚还去小殿下那里吗?”
“嗯,我不放心。”
“小殿下挺孤独的。”白落水说,“主上去陪陪他也好。”
“说起这个我想起来了。”
“主上想起什么了?”
“你觉没觉得小叙最近状态很奇怪?”江一然说,“感觉不像以前那样了。”
“属下觉得经历过这种事情后任谁都不会开心得起来吧。小殿下应该很难过。”
“我知道。”江一然扶额,满脸倦容,“那你说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开心呢?”
“属下觉得小殿下这种情况像是人族常说的一种病症——抑郁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