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气运将尽,却在细微处出现了一丝转机,而贫僧反复推断,这转机便是你!”
叶怀昭走在王府通往外面的密道上,脑海里一直浮现了悟大师的话。
北戎派细作潜入大周数十年,从朝廷到军营、从内宫到市井,都有他们的人,而他们苦心扶植的吴家,也争气的出了贵妃,生下了一位天资聪颖的皇子。历经二十多年的栽培,已经有了与当朝太子分庭抗礼的实力。
而此时,恒昌帝因为信任张天师、宠信柔妃,已经中了慢性毒药。叶怀昭心里苦笑了一声,就算没有中毒,当朝皇帝炼丹修道、迷恋美色、贪图享乐,着实也不是明君。若太子再被他们一举除去,那三殿下便可顺利的登基。登基之后,朝廷必定迎来大清洗,他们便可将自己的人安插在朝中、军中重要的位置蛰伏起来,一旦时机成熟,便可里应外合,令大周猝不及防。
叶怀昭越想脸色越是阴沉,想到七年后楚青钺的境遇。边关守将叛变,导致凉州城破,北边门户大开。
吴家敛财,却在不知情中,将大周的银钱、铁矿悄悄的送到了北戎,硝烟四起之时,国库中拿不出军粮,大周内忧外患,任他杨景修如何圣明,都难挽将倾大厦。
而在谋划了这么多年的阴谋中,杨景修也好,他也好,甚至那大街上每一个普通人也好,不过是被历史洪流裹挟的小小蝼蚁。
不!他停了下来,又折返回去,循着记忆,打开了张天师放置药物的那间屋子。
看着那一排排秘药,找到了装着游丝的盒子。
他掏出了随身的匕首,将手指割破,鲜血慢慢的涌了上来,慢慢的浸入到了那药丸中。
楚青钺到京城,一是为了寻求给他父子二人下毒的真相,二便是为了寻求解药,紫云胆、神机引、还有月灵草。而他,天生不惧蛇虫,是因为作为南疆西林一族圣女的母亲,将最后一株月灵草悉数喂给了中毒的他,既然他的血能解毒,那么肯定也能克制毒性。既然他们左右都要对付楚家父子,防不胜防,倒不如他先下手,这样,至少能给楚二留下一丝生机,说不定,这便是了悟大师说的转机。
他刚将手中的药盒放下,便听身后门打开的声音,想要躲藏根本来不及。
“你在干什么?”张天师那故意装作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找解药!”叶怀昭坦然的说道。
张天师笑了起来,“殿下若是知道你这么不信他,肯定会伤心的。”
叶怀昭也笑了起来,“我想起四殿下,也食不下咽。”
“阁主,原来是个幽默人。”张天师嘲讽的说道。
“哪里,天师过奖了,不知,你要如何才肯解了景和身上的蛊?”
“明日事成之后!”张天师又打开了其中一个盒子,叶怀昭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发霉的味道。
“不行,明日酉时之前。”他必须确保景和安全,这样就算他死,死也死的安心。
张天师笑了笑,“行!”
叶怀昭也没有与他多话,直接转身走了出去。
“阁主,既然你这么想当阁主,便让你好好的过过瘾。”张天师摘下了手中的面具,露出真实的面容,嘴角勾起恶意的笑。
她拿出那个空了的盒子,嫌弃的离的远了些,转身从暗道出去,在隐秘处换了一身女子衣服,又走到了王府的后院。
“见过王妃!”她用女子的嗓音给吴玉瑶行礼。 “天师让你过来,有何指教啊。”吴玉瑶摈退左右,只留下吴玉瑛站在一旁帮她剥着石榴。
“天师说,事情已经按照娘娘的吩咐进行,明日娘娘只要按照计划进行便可。”说完便将那个盒子交给了吴玉瑶。
“此药名叫称心,已经按照计划给他用了两次,明日燃起混着药物的香后,他便会听娘娘的命令行事。”
“当真?”吴玉瑶脸上出现一丝亢奋的神色。
“是,此药珍贵,天师已在人身上实验过,但药效只有半个时辰,请娘娘务必抓紧时间。”
“好,干的好,不枉我替天师瞒下了爷爷牧山的事情。”
“多谢王妃。”水涵空低着头,一副谦卑的样子。
吴玉瑛站在她的身后,仿佛什么都未听见,只用纤细的手指,将那石榴一粒一粒的剥在一个玉石碗中。
“叶怀昭,明日便是你的死期。”剥石榴的手闻言便是一抖,但很快便镇定了下来。
“谋逆大罪,我看天王老子能保的住你!”吴玉瑶眼神发狠,盯着手上的盒子,
无吴玉瑛盯着自己剥石榴的手,不敢言语,但吴玉瑶却没打算放过她,一把捏起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扭转了过来。
“心疼吗?”
“姐姐说哪里话,我没有。”
但是眼神中的慌乱,却看的吴玉瑶心头大悦。
“哼,没用的东西,连个美人计都不会用,否则我又何必如此麻烦。”
“姐姐,你是王爷明媒正娶的王妃,将来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何必跟他置气。”
“啪。”回应她的是狠狠的一巴掌。
吴玉瑛捂住红肿的脸,低着头不敢言语。
“我从未受过如此的耻辱。”吴玉瑶杏目圆瞪,鼻孔微微张起,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的新婚之夜,我的夫君,喝的酩酊大醉,抱着我叫着他的名字。”
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每次碰我,也是喝醉,叫着他的名字。”
“就连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名字都是他取的!”
“凭什么,他一个下贱的来路不明的女人生下的贱种,就凭着一张脸好看,可恶,实在是可恶。”
“我到底哪里不如他!两人断了还好,如今两人偏偏又勾搭在了一起。”
吴玉瑶的脸色变得铁青。
吴玉瑛捏着她的肩膀,鼓起勇气说道:“姐姐你金枝玉叶,身份尊贵,实在大可不必与他计较。”
回应她的却是狠狠的一巴掌,“你少替他说话,也难怪了,都是贱人生的,自然惺惺相惜。”
吴玉瑛扭过脸去,脸上晦暗不明。
“我要让他不得好死!挫骨扬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