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幼宜摘下手套,离开灵堂,将她验尸的发现分享给赵钰和阿川。
“也就是说这桩案件和采花贼一点关系都没有,那我们现在岂不是一点线索都没有了?那我们要从哪里查起啊?”阿川的语气里多少带着些埋怨。
“那苏小姐应该是中毒身亡吧。”赵钰慢悠悠吐出他的结论。
“你怎么知道?”温幼宜还没提起苏雅身上异香的事情,赵钰居然先猜测出苏雅的死因。
“她身上的气息很怪,我多年前似乎闻到过那种香料的气息。”不愧是襄王府世子,果然见多识广。
阿川:“那我们是不是可以从香料入手,那异香如此罕见,说不定能找到些线索。”
几人话音未落,苏府的一名家丁急匆匆跑进来,嘴里还大声喊着“老爷”。
阿川拦住家丁的脚步。
“站住!”
“这般急冲冲的,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家丁喘口气,看到阿川几人,也没有藏着掖着。
“是姑爷!”家丁扶着膝盖,“姑爷在县衙的大牢里面遇到了要杀他的刺客,现在精神有点恍惚,一直嚷嚷着要让我家老爷接他出去。”
梁平虽然是这起案件的嫌犯之一,可现在县衙毕竟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梁平是杀害苏雅的凶手,梁平身上又有功名在身,本就不能长久关押,现在出了刺杀的事情,更不能强行将人扣押在县衙的牢房内。
温幼宜挠头。
她一直没有放下对梁平的怀疑,可现在梁平同样遇刺。是幕后之人想要对他们夫妇两个同时动手,还是梁平自导自演?
“我觉得我们应该见一见梁平。”
苏老爷正好委托温幼宜等人到牢狱内将梁平带回苏家。
温幼宜和赵钰起身前往郏县县衙大牢,阿川则去郏县市面上询问香料的下落。
温幼宜也是第一次亲见古代的牢狱,这和电视剧中的牢狱完全不同。电视剧中的牢狱为了能够拍出相关剧情,都是人为打光的。
而真实的牢狱比想象的漆黑很多,牢狱设在地下,通往牢狱的台阶上布满青苔,脚下滑腻,赵钰紧紧拉着温幼宜的手。
随着越来越深入,空气中腐败的霉味越来越重,赵钰用灵火照亮牢狱内部,他时刻关注温幼宜的情况。
关押梁平的牢房在这些牢房里面还算干净的,可能因梁平有功名在身,梁平的稻草席面上还带有一床薄被。
几日不见,梁平的模样大变样。此刻的他胡子拉碴,额头上还沾着牢房内的稻草,和温幼宜第一眼见到的吹风得意少年感满满的新郎官完全不一样了。
“你们是不是苏老爷派来接我的人。”梁平的目光扫过大牢的狱卒,“你们还不快点放我出去。”
那狱卒手拿钥匙走进牢门,赵钰挡住狱卒的身形。
“我问你,苏小姐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赵钰和温幼宜同时观察着梁平的脸色。
梁平的瞳孔夸张,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你们说什么?苏雅死了?”
都说人的第一反应骗不了人,梁平的震惊不像是装出来的,他可能真的不知道苏雅已死的消息。当然也不排除梁平是个天生影帝的可能。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梁平好像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他颓废地蹲坐在地上,“我是不愿意娶苏雅那个母老虎做娘子,我也想过摆脱她。不过苏家对我有恩,苏雅对我还算不错,我是不可能恩将仇报,去杀害她的。”
梁平像是对温幼宜和赵钰解释,好像也是对自己解释。
“不对。”赵钰鼻尖轻嗅,空气中除了霉味和腐败的味道还有一丝其他的气息。
“怎么了?”温幼宜询问。
赵钰不语,只是拉着她往前走。他们身后的狱卒收好腰间的钥匙,跟在两人的身后。有了灵火照亮,牢房从未有过这样的光明,狱卒也方便了很多。
“空气中有苏小姐身上那股异香的气息。”赵钰终于嗅出了那味道,他们一直走到这层牢狱的尽头。
“就是这里。”赵钰指着尽头处狭窄的牢房。
“狱卒大哥,这个牢房里面关的人是谁啊?”温幼宜询问身后的狱卒。
“这个啊!”狱卒上前一步,看清牢里面人的脸,“这个就是我们上月抓到的,那个罪大恶极的采花贼。”
狱卒的话在温幼宜和赵钰心中炸起涟漪。
灵火的光照在采花贼的脸上,采花贼好久没有接触过强光,眼睛一时不适应,他揉了揉双眼,努力适应赵钰灵火的光。
待他适应,采花贼来到老门口,双眼带着贪恋的神色看着温幼宜,“呦!没想到在这里还能够看见这般姿色的小娘子啊!不知道小娘子芳名是什么?哪里人士?是否有婚配啊?”
采花贼还是痞里痞气的模样。
“无痕,休要放肆。”狱卒呵斥采花贼。
“你身上的香气是哪里来的?”温幼宜不理会无痕的调戏,开门见山。
看来这个案件还是和采花贼有一定的关联。
“小娘子觉得我身上香啊!”无痕还是那副不正经的样子,“小爷在这牢狱里面关久了,身上的香气早就淡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这倒霉地方的蟑螂味、老鼠味。”
“小娘子给哥哥一个机会,等哥哥有一日从这鬼地方出去好好清洗一番,定让妹妹嗅个仔细。”
“无耻!”温幼宜呸了无痕一声。
无痕不怒,反倒一脸享受。
“无痕,这两位问什么你就答什么,要是不配合,你就别想吃饭喝水了。”狱卒是收了苏家银子的,自然要在温幼宜和赵钰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呵!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无痕绝不是你们这些腌臜之人能威胁的,想知道我身上的香气缘何而来,小娘子,你过来,靠近点,我只与你说。”
无痕对温幼宜勾勾手指。
温幼宜准备起身前往,赵钰将其拦住长臂后。
狱卒:“夫人,这贼人阴险狡诈,万不可以轻信啊!”
赵钰的灵火灼烧无痕的肌肤,牢房内的光亮更亮了几分。
无痕吃痛,痛呼,随后又换上一副没心没肺的小脸。
“这位公子,对我用强可不管用。”无痕退后,躺在稻草上,闭目,“你们想要知道的,我无可奉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