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四目相对十几秒,季星河的呼吸都感觉凝滞了。
短短十几秒,感觉像过了十几年那么长。
陈知夏思索这十几秒,微微后退两步用手在鼻子前摇摇似乎在驱赶烟味,好像是要避开季星河身上的烟味。
“烟不是好东西,以后少抽。”
“知道了,母亲,我会注意的。”季星河紧绷的身体松下来,暗暗地松一口气。
季星河上前两步,身后随手带上门:“我陪母亲到楼下坐坐吧。”
陈知夏打了一个哈欠:“不了吧。唉,别说你年轻人熬不住,你母亲我这身体也不行了。林姨,你给我安排一间房间休息吧。 嗯,就走廊最后那一间吧,这样我们母子彼此都吵不着。”
所有人的目光便投向那扇房门。
空气再次凝固。
林姨脸上有丝为难:“夫人,那房间从来没住过人,我马上去打扫。还请您稍等。”
那一闪而过的慌乱陈知夏尽收眼底。
果然这些人合伙起来骗我。
季星河面部表情也有些微动:“母亲,你来得这么突然,林姨都没买你习惯的那个牌子床品。”
陈知夏从善如流:“也是,那我还是住酒店吧。”
林姨与季星河都感觉浑身一轻。
“那我先走了。好好休息,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母亲,明天一起吃个饭?”
“再说吧。”陈知夏转身下楼,步履轻盈。
季星河护送母亲下了电梯到停车场,目送陈知夏扬长而去。
林姨这才拍着胸口喘着气:“夫人这来无影去无踪,真是要吓死人啊。幸好夫人没有发现陈渺。”
季星河没有说话,母亲的目光明明充满疑惑,却一个字都不闻不问。
陈渺听到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紧张得不行。她在脑海里想着如果真的有人进来自己应该躲哪里比较好。
可是季星河说了不让她动的。
没过一会,门关上,声音也渐渐没。
陈渺松了一口气,闭上眼等着季星河回来。
季星河轻轻开门进来,发现陈渺已经睡着。双眼紧闭,呼吸均匀。
被陈知夏这么一搅,季星河也没心思继续,掀开被子躺下。
母亲怎么会突然回来呢?难道是自己打季衡的事被她知道了?
不过看着母亲脸上也没什么特别之处,或者她真是一时冲动跑过来巡查的。
外面的雨声稀稀拉拉的,声音渐渐模糊听不见。
与季星河分开后,赵越见陈知夏的脸从满面春风到冷若寒冰只在他转弯出车库一瞬间。
陈知夏闭着双眼,竭力压抑着内心那一股想问个明白的冲动。
刚才闻到他身上那种暧昧缠绵气味,她真想冲进去抓人。还想问问季星河你到底在干什么?
可是这种鲁莽的行为算什么?
季星河已经二十六岁,快要二十七岁,是个真正的成年男人。
如果床上那人是罗菀菀岂不是大家都很尴尬?成年男男女女之间情到深处不是很正常的吗?
尤其是季星河这个年纪身强体壮,有需要会冲动要疏解不是人之常情?
难道真的要他当个苦行僧?
想起当年苏珂之事,时间过去十年,母子之间还是若即若离。
陈知夏心情不好的时候,赵越会识趣地闭上嘴。
做他们这一行,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时候该闭嘴。
陈知夏是个极为自傲的女人,她的想法与决定极少会受他人影响。
明明回去之前陈知夏一副兴师问罪、气势汹汹模样,可是一下车就收敛起自己情绪露出见儿子的欣喜。
上车之前一副母子情深,转头就一脸冰霜。
她肯定在那里感受到什么特殊的东西。
“陈姐,我们去酒店吗?我刚打电话定了房间,正好套房有空的。”
陈知夏脑海里一片混乱,只得看着模糊在雨夜的灯光点头:“嗯。”
九曜ktv,外面下雨冻人,里面温暖喜人。
张怡心脸上的笑今天就没下过架,一直保持着热情洋溢。
没办法,钱能使人开心嘛。
正当她送走一拨客人,躲在厕所隔间里数着今天小费,身上的疲惫一扫而光。
财不露白,她自从上过当就后明白自己偷数钱的快乐比炫耀来满足虚荣心更好。
什么朋友什么亲人,都没有钱直接带给她切切实实的快乐多。
只要钱实实在在能带给自己安全感。
过够苦日子,再也不想过苦日子。
没钱是苦日子,有钱就是好日子。
学费、生活费已经不是张怡心的目标,她的野心变成是要在大学四年内凑够一套小户型的首付。
她要留在这里,再也不要回去那个贫穷的小山村。也不要做扶弟魔,要为自己而活。
“怡心,海云蓝天有客人,主管叫你送一打酒过去。”外面有人叫她。
“知道了,马上。”张怡心把钱放到一个隐秘的地方,确保万无一失之后才从隔间出来。又在镜子前摆弄一下凌乱的头发、补妆,觉得满意后才出来。
张怡心拎着一打啤酒深呼吸一下,脸上露出笑意敲门:“老板,酒来了。”
“进来吧。”
进去后,张怡心发现里面只有两三个人,也没叫姐妹们陪酒,整个包厢灯都开得亮亮的。
大屏幕上只有一首当下的热歌还在有气无力地唱着。
张怡心如同往常一样把酒摆好,准备退出去,却发现门口站着一个壮汉。
按习惯,张怡心是很少正视客人的。
来这里的客人都不喜欢被人莫名注视。
“你还记得我吗?”一个声音冷冷响起。
张怡心才抬起头来,一看就吓得后退两步:“是你……”
上次砸破瓶子飞溅伤她脸、用酒泼陈渺的那个男生。
不管男生行为多么恶劣,但他长得不错。是那种时下很流行精致男生,五官精致得有点微微偏娘性。
季衡笑得阴险又得意:“是我。你记性很好嘛。”
张怡心挂着假笑:能记性不好吗?就是因为你我才跟陈渺闹翻。
想到陈渺被他泼成那个狼狈样子,张怡心有些害怕:“我只是个送酒的,有什么需要你可以跟我们主管说。”
季衡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声音慵懒:“你不用害怕,上次我不是泼一个女孩子的酒吗?我只想了解一下她的情况。以后找个机会给她道歉。”
道歉两个字张怡心都听出来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张怡心摇头:“这个我不清楚,我只是晚上来这里做兼职的。大家都不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