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阴冷,室内却暖意融融。
觥筹交错是仿佛大家都已经老友,亲热得不行。
感情都需要酒来维系的,喝下这杯酒,陌生人便有了交情。
而对于已经熟悉的人,一杯酒下去,顿时又亲热亲近起来。
这一顿饭,季星河吃得很开心,很多年没这么快乐过。一杯杯炽烈的酒弥漫过口腔与喉咙,点燃沉寂多年的内心。
最后酒桌上都趴倒一片,季星河与蔚帅依然不倒,两人并肩笑着战绩。
叶疏言喝得也有一点多,接人的电话被打爆,才被人扶着跌跌撞撞出了大门。
门口停着一辆普通的小轿车,后面跟着一辆锃光亮的黑色豪车。
豪车旁边还站着身着工作服的司机。
从普通车上走下来一个身形挺拔的男子。浅灰色的鸡心领羊绒衫配着解开领带的白衬衫,外面是一件挺括有型毛呢大衣。
衣角处有个小小的金属标志,一眼就能认出来是某个名牌。
见到众人三三两两出来,该男子表情不屑,一副城市精英的模样。
看着涌出的人群,眼神憎恶夹杂着羡慕。
他在外面等了那么久,叶疏言都没叫他进去。
潜意识里,他觉得叶疏言看不起他,觉得他不配跟这群二代三代权贵子弟坐在一起。
事实就是他的确不配。
以前叶疏言也想通过自己的社交网络让他进入,可是每次他一去总觉得别人的目光很是奇怪,好奇之中又带点鄙视。
毕竟靠孔雀女上位的凤凰男在哪里都会被人瞧不起。
“叶小姐。”见到叶疏言出现,工作服的男子上前两步打招呼,“叶先生吩咐我来接您回家。”
叶疏言一把推开他,指着名牌大衣男子道:“不要你,我要孙凡送我回家!孙凡……”
孙凡两个字在叶疏言嘴里带着一点娇羞,又带一点骄傲,还有一点耀武扬威。
遭到拒绝的工作服男子只得退后让出位置,大衣男子看到叶疏言的样子眉头一皱:“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喝酒吗,怎么不听话?女人就不要喝酒。”
他实在不喜欢叶疏言在大庭广众之下对自己喝三吆六的,但是又不好当着那些人发作,只得把矛盾转向喝酒。
既是关心,又是责怪。
埋怨归埋怨,孙风还是熟练地把女子接到自己手臂上。
一股清冽酒气混合着寒冬凉气袭入他的鼻腔。
叶疏言收起傲慢,趴在他的胸膛上十分委屈:“孙凡,这些人以后都可能是帮到你的资源,能多拉拢一下以后总是帮助的。”
孙凡的依然不满,嗔怪:“我说过很多次不需要靠你,工作上的事我自己会搞定。你不要把自己弄成这样子觉得很伟大,让我觉得亏欠你。赶紧上车吧,喝了酒吹冷风可不好。大过年的不要生病,不然你爸妈又要怪我没照顾好你。”
叶家父母感觉总是在挑自己刺,感觉自己怎么做都不能令他们满意。
孙凡侧身替她挡住吹过来的寒风,叶疏言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孙凡身上携带的温暖,嘴角全是满满幸福感。
叶疏言没有辩解,由着孙凡扶她上副驾驶,系好安全带。
“拜拜,新年快乐!”叶疏言朝人群挥舞手臂道别,“有机会再聚!”
孙凡冷冷地看了一眼那群人,踩下油门。
于是大家看到一幅奇怪景象,一辆豪车跟在一辆普通的车后面亦步亦趋。
车走远,等车的人群开始议论纷纷。
“这就是叶疏言找的那个凤凰男?吃软饭还这么硬气也是没谁了。叶行长没有被女儿给气死,心胸还真是宽。”
“也不知这个凤凰男到底有什么魔力把叶疏言迷成这样?”
“你可不要低估凤凰男向上攀爬的决心与毅力,不管什么样的手腕,反正叶疏言对他可是死心塌地,说非他不嫁。说他是个潜力股,以后肯定能凭借自己的能力飞黄腾达,比起我们这些靠父母庇护的二代三代要强得多。人家看不上我们呢。”
“哈哈,我是在听什么天大的笑话吗?他是小时候杂志上的鸡汤也喝多了吗?努力就能成功?勤劳就能致富?这个笑话真是不要太好笑。如果不是叶疏言,你信不信我明天就能让他灰溜溜从容城滚蛋。”
“你都说叶疏言,叶疏言可是他的金钟罩。就连叶行长都拿她没办法,还得动用资源让他提升自己。所以说这个世界上不分男女,想要跨越阶级都少不了走联姻这条路。”
“我觉得那个男人不是个东西,叶疏言一时恋爱脑,终会有一天清醒过来。等叶疏言清醒过来,他啥也不是。有这么个宝贝不捧在手里,这般欺负人,真当自己是下一个首富。”
“说不定叶疏言就喜欢他这股子不怕天不怕地的狂妄劲呢。别人家的事我们少管,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你看看季家那两口子不是闹了这么多年还是不和。明天约牌不?”
“不约,最近手气不大好。”
季星河脑子昏沉,但听明白了,叶家对这个准女婿不满意,所以一直在骑驴找马。
人群散开,坐上自家车,纷纷回家。
这一夜,季星河又梦见苏珂,她站在花丛里笑得比花朵与阳光还要明媚。
这年过着过着,醉生梦死就到了除夕。
除夕是难得消停的一天,大家都忙着回乡祭祖。
季鸿也带着陈知夏与季鸿回老家上坟祭祖。
随着创园集团的板块越来越大,季鸿的知名度也越来越大。
以前村里镇里要是知道他们要回来祭祖,得到消息后就开始大张旗鼓。村民们都围在一起,拉横幅、敲锣打鼓,欢迎仪式搞得很是隆重。
开始几年季鸿还是很享受这种被乡亲们追捧的感受,但后来渐渐发现这些人给你面子还是要对你有所需求的。
那些领头人会跟他唠叨,村里的小学屋顶破了,孩子们上学淋雨。
季鸿就出钱修缮小学,添置教学器材。
村里的路坑坑洼洼,下雨就是水泥路,季鸿就出钱修路。
后来修桥、给五保户盖房子、逢年过节送温暖……
还有村里青壮年的工作问题,要安排他们去创园的工地,工资要高不能拖欠……
季鸿并不是心疼那点钱,只是觉得这么点事让他兴师动众太麻烦。
加上创园集团的影响力越来越大,季鸿更要保持低调,所以他都不太愿意高调出现。
祭祖都是早去早回,省得些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