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宴发来的那份名单,宋轻臣一眼看到了“黎嫚”的名字。
小姑娘争气的很,名字后面跟了一堆头衔。
还是支教团队的总领队,要做表态发言。
宋轻臣放下材料,拿出手机,拨出个电话:
“赵书记,安市经济好,教育却垫底。人才稀缺,要靠抢,轻臣斗胆,提前抢人来了。”
贵s赵书记,和宋宪岷关系一直很不错。
对东部省会请缨来的宋轻臣,他多少带了点“受宠若惊”。
知道宋家这位长子是个能人,这里也会是他的“跳板”。
人都来了,自然不会放过,要人尽其才,省里全力配合。
他笑呵呵的,知道宋轻臣是为安市“抢”帮扶资源,提前攻略来了。
“小宋书记,需要哪方面资源?”
宋轻臣毫不犹豫:“支教团队,要最好的那支。”
……
再相逢的时候,不算过年那次,已经隔了近半年。
省里十分重视帮扶队伍的到来,在专用的政务接待礼堂,举行了欢迎仪式。
黎嫚是支教领队,周豫则是扶贫组。
两人分别代表各自方向,做表态发言。
黎嫚仍是脱稿。
她沉静坐在座位上,坐姿端正,柳眉淡锁的思考状,脑中过电般,梳理自己的发言思路。
前排是连排摆放整齐的席签。
乌压压的人坐满了千人礼堂,能在前排有姓名的,寥寥无几。
据说,都是重点地市的一把。
席签中,一人的座位是空的。
黎嫚凝眉沉思的目光,与那个空缺的位置交汇,又在席签上弹了下。
反光,她皱眉迅速移开眼,隐约看到一个“宋”字。
心头跳了下,待到要仔细辨认时,有工作人员走过来:
“黎队长,下一个是您的发言,请先跟我来等候区。”
黎嫚跟着工作人员,走边角通道,直接到达后台等候区,是一间休息室,与舞台连通。
在黎嫚往后台走的时候,有人从另一侧通道,在工作人员导引下,稳步走到最前排。
落座的位置,正是那个空着的地方,席签上,清晰写着“宋轻臣”。
他身旁坐着的,正是赵瑞康书记。
宋轻臣微侧身,在赵瑞康耳边,悄声说了什么,赵书记微笑点了点头。
他本被赵瑞康派去处理一个突发的舆·情事件,这是魔鬼效率处理完回来了,不到十一点。
恰好,三位领队的发言,安排在仪式的末尾。
黎嫚的发言,安排在最后一个。
不是因为她是校花长得漂亮,学生干部或者京大的资历,也不是被考虑因素。
因为她带领的是支教团队,教育为各行各业提供兜底的人才,是最根本。
那天的黎嫚,穿了贝壳白真丝衬衫,简洁黑色半裙,玛丽珍小羊皮鞋。栗色长卷发,只用发绳扎了马尾,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初见是北城的冬,再逢是西南的夏。
清爽干练的支教领队黎嫚,像夏天最让人舒适的凉爽微风,清风入眼,柔风入心。
宋轻臣向来毫无波澜的心田,再见她仍惊艳,吹皱一池春水。
爱美之心人皆有,何况那女孩,是个学中文出身的女子,才华横溢的有些过分。
偏那女子又极具文艺调调的女人味,擅长制造落雪与缱月的浪漫,悄无声息浮动的裙摆,祭出裹着蜜糖的温柔一刀。
比如,黎嫚自创的背沟与美酒。
还有她那张小嘴,形状如绽放的樱花般粉润迷人,口才绝佳。各种场合从不“饶人”的水平,却也是私下里,最勾人撩惹的无底洞……
黎嫚习惯性上台后,先扫一眼会场最前端落座的掌权者们。
流光媚眼一扫,就被一位穿着白衬衣,宽肩厚背,气质绝杀的儒雅俊颜男人给惊到。
心脑同时发懵,唇角笑容凝滞住,黎嫚想,那一刻,她是没有血液和感情的呆滞蜡像。
黎嫚凶狠把起伏的情绪嚼碎吞下,仅仅十几秒的时间,就已进入状态,真诚笑容打开,抑扬顿挫的播音腔泻出来:
“大家好,我是港岛大学的黎嫚。我发言的主题是:不悔春山之约。”
那一刻,无人知晓舞台上情绪切换自如的黎嫚,究竟想了什么。
从19岁到21岁,他塞给她金字塔尖的入场券:华新社、投资人、顶端人脉、女子俱乐部里最年轻的会员……
她早就不是那个遇见他最初,听他一句似真似假的告白话,便会有点吓破了胆,只想逃离的拧巴小透明。
黎嫚在女子俱乐部,认识了一位神秘贵妇琼姐,两人是忘年交。
她把对未来的迷茫告诉过琼姐。女人在沙发里盘腿坐着,对黎嫚说了句话:
“如果你曾经是真傻,现在也该变聪明了。这种地位的男人,你已经弄丢一次,找不回来算你倒霉。如果再遇见,拿下他。”
所以,黎嫚在舞台上,不看宋轻臣,目光温柔漫过全场,清晰的说出了那几个字:不悔春山之约。
这题目,在之后的日子里,宋轻臣曾单独拿出来问:
“小妞,题目是见我出现后,现改的吧?嫚嫚有这样的心思,我丝毫不怪,无伤大雅,反倒替你开心,没看走眼,你具备爬得更高的野心。
能让多人向往的黎大美人,这样费了心思的引诱,于我而言,心血没费,配得起值得二字。”
黎嫚从不为“纯不纯”“野心勾引”的标签而辩驳。
能不能用的好,才是真本事。成王败寇。
她会做的,是袅袅娜娜的走到宋轻臣身边,柔软的藤蔓般攀爬上他的铜墙铁壁,含住他的唇,堵满他的嘴,和他共享一场私人的春山。
与高位权臣的对手戏,想要地位稳固,肉·体的欢愉,精神的慰藉,心灵的默契,缺一不可。
在家是贤良小夫人,在外是通透交际花,有琴棋书画的优雅,也有遇强更强,前脚手刃对家,后脚笑靥如花的狠辣。
宋轻臣就是这么挑剔又别扭的男人。
也就是宋轻羽曾经告诉黎嫚的“难伺候”。
黎嫚曾是一张白纸,却是一张可以在题海里杀出一条血路,凭本事进入京大门的女子,可满足他挑剔眼光要求的基本特质。
这张白纸,他绝不允许任何人染指,只能他自己亲自来耐心涂画。
至于叶知秋,只一个泛滥的躯体,就破败的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