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用在子君这件事上再恰当不过了,这不,家树被带走不到半天,消息像长了翅膀飞到了沙金沟,传的更邪乎,说子君犯大罪了,轻则十几年,重则枪毙。
李老倔一听到这消息,更坐不住了,虽然说嫁出的女儿泼出的水,就这唯一的女儿,不关心是假的,现在的零花钱都靠女儿接济呢,最主要是女儿为了救他才跳进这个火坑,这空又摊上这样的事,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不容多想,直奔霍家庄而去,他要弄清楚到底咋回事?他不相信女儿会干什么坏事,即使真有事发生,他得找霍老三兴师问罪去,好端端的女孩怎么送监狱去了,再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最起码得给捎个信儿,也是人之常情呀!
他毫不留情踹开了霍老三家大门,一进院子,出奇的安静,屋里屋外也没见女儿的影子,人影一个不见。
李老倔等不及了,大声喊道,“有人吗?子君……”
喊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出来,这时候霍老二听见动静,叼着旱烟袋走进了西院。
“是听到啥事来的吧!”在外面上,霍老二人还是可以的,即使对人家女儿有不满,但人家大老远来了,也得打个招呼。
“我找子君来了,还我的闺女。”看见霍老二,李老倔看不到闺女,心里已经发慌了,往常,闺女一定在家。
“你闺女在县公安局,要找去那找去。”霍老二也没好气,他都弄不明白咋回事,还跟他要闺女,如果这样讲,我还和你要我儿子呢!
霍老二越想越生气,直接走了,要不是因为你闺女,我儿子也不至于婚礼都没办成。
“喂,你这人咋走了 ,最起码和我说清楚怎回事呀!”李老倔闹个没趣,看人家不搭理自己,和以前来时哥俩亲家长亲家短的态度完全不一样了。
这里面准有啥事,要不然不至于这态度,看了看西屋家具的打斗痕迹,不禁想到,一定是闺女受委屈了,再不就是挨打了,或者……
他不禁想到了另一件他也做过的事,打了个激灵,随即撒起了泼。
“我好好闺女在你们家说不见就不见了,一句公安局就算了,今天必须给我说明白了,要不然我还不走了……”
听到院子里热闹,领着家傲遛弯的霍老三媳妇回来了,这个疯婆娘正好有气没处撒呢,来了一个出气筒,可得好好发挥一下。
“你个老犊子上我家闹啥来,我好好的闺女让你们糟蹋死,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却上我这撒野来……”
“你这个老婊子,凭什么骂我,现在是我好好的闺女不见了,你得给我说清楚……”
李老倔也不示弱,跟着也骂了起来,两个人都往前凑着骂,瞬间引来了一帮看热闹的人。
“你闺女干的丢人事你问你闺女去,别上我家来要人,爷俩一个好东西没有,缺德玩意……”霍老三媳妇接着骂。
“你他妈嘴放干净点,我好好闺女嫁你家,凭什么让我去别处找,今天你必须把人给我交出来,要不然咱们就报警,你们一家子没好心……”
“再没好心不像你干那些缺德事……”霍老三媳妇想起死去的女儿,心里的火立刻窜了上来,忍不住冲上去照着那张脸来个一把挠,顿时李老倔脸上就出现了五指山,血也渗了出来。
“你个死老娘们,敢打我,我操你祖宗……”李老倔哪受过这窝囊气,抬起手来一拳把霍老三媳妇打在地上,这下可不得了了,这个婆娘一看就是打架的主,一声杀猪般嚎叫,猛地从地上跃起,“噌”的一下,像猴子一样灵活地攀上李老倔的身上,一手抓住那几根毛发,一手不断地撕打,嘴逮住哪里咬哪里,腿肆虐地踢着……
李老倔被人揪住头发,顿时没了还手之力,慌乱地比划着,想把这婆娘薅走, 顿时,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看热闹的人都是本家亲戚,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婶子吃亏吗?纷纷上前帮忙的帮忙,拉架的拉架,里面传来女人的嘶叫声,男人的哎呦声,旁观者的惊诧声……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众人猛地回过头,都自动地撒开了手,仅一秒钟,这个婆姨好像反应了过来,又继续往李老倔身上扑,嘴里冒出一些难听的话。
“你算什么东西,小王八羔子,要不是你勾引我媳妇,我家也不至于到这地步,你个老不死的,要闺女和我家要不上,你和这个牲口要……”
李老倔有些懵,这是哪跟哪,这个疯婆娘怎么连侄子也跟着骂呢!撒愣的空,又被婆娘挠了几下。
家树赶紧上前,掰开三婶的手,大声地呵斥道,“你有完没完,成什么样子。”
“哎呦呦,这来不来就向着野丈人了,我和你三叔算啥,天杀的,还让人活不活呀……”
趁着婆娘哀嚎的空,家树把满身带伤的李老倔拉了出来,此刻看着可怜的李老倔,就像战败的公鸡一样,乖乖地跟在这个年轻人后面,不住地懊悔。
自己失算啊!要知道这样,多带点人来好了,自己单枪匹马,吃了大亏了。
此时他好像忘了找闺女这件事了,而是不住地回想着刚才吃了多少亏,打回去几下, 也是,这口气难咽啊!
“叔,你先回去等消息吧!回头子君…不,我嫂子的事有了眉目再告诉你。”家树看着狼狈不堪的老头,鼻青脸肿的样子,也收回了以前对他的讨厌,心平气和地说。
“不行,你得告诉我你嫂子怎么了,要不然我不放心啊!我可就这一个闺女啊!呜呜……”
说完竟委屈地哭了起来,是不见闺女着急,还是被群殴而委屈,反正哭得异常伤心。
“我这身伤是在你们霍家庄挨打的,我不能就这样回去,得有个说法……”
家树也有些于心不忍,找闺女来竟然挨顿打,想起三婶那不讲理的泼妇,家树无奈地摇了摇头,唉,这次你自己送上门来,也怪不了谁,一个媳妇丢了本身火气就不小,你丢闺女的也不饶人,不打起来才怪。
“子君是在县公安局,我们公司摊上点事,需要调查,不过你放心,我现在正在找人,过几天就会回来了,相信我。”
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说话很诚恳,李老倔只能相信了他,其实,他挺怕家树的,在花儿死的时候,就这个年轻人闹的凶,说什么要把他送监狱去呢!
这回怎么态度变了呢,倒挺讲理。看了看身上的伤,正在迟疑走还是不走的时候,家树从兜里掏出了一沓钞票,递给了李老倔。
“叔,我一会儿还要赶回县里去,这点钱你先拿着,去卫生所包扎包扎。”
“好—好—好,年轻人,你先忙。”李老倔连着三个好字,就能知道他此刻的心情,村里人,平时没啥收入,这一沓至少得几百多,自己得攒多久。
接过钞票的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这顿打值了。
李老倔像一个从战场上下来的伤兵出现在沙金沟村头,头上刚包扎好的伤口,隐隐约约透着血迹,脸上一道道暗紫的抓伤特别醒目,脚也不知道是在扭打的时候崴的,还是踢的,走起路一拐一瘸 ,狼狈极了。
沙金沟一下热闹起来,到处传扬着李老倔闺女进监狱了,他去要人,结果在霍家庄栽了,差点没被人打死,拖着半条命回来了……
消息传到一个人的耳朵里,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心里美滋滋地想,进监狱的人更不配我儿子,赶明,我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儿媳妇,让她彻底放心。
不一会,刘老头,金名的老爹,出现在李老倔的大门口,他要好好慰问一下这个老伙计。
村子里的炊烟升起来了,家家忙乎着做晚饭,子君已经在里面呆五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