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一直没说话的郭浩飞侧转过身子,目光冰冷:“我见过你,赵云航的女婿。”
“答对了。”
郭浩飞用余光往桌上一瞥:“我们刚才说的,你都听到了吗?”
“听是听到了,”秦康两手叉腰,“可毕竟还是要亲眼所见,才能把人认清楚。”
“有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很多时候就连眼睛也不能相信。”
“说得对!所以我一直都不太能相信你这样的人会干出拐带和绑架别人家眷的事情。”
郭浩飞粗浓的眉峰一皱:“我和你好像算不上熟人。”
“不熟,还生得很。”秦康迎上对面的凌厉目光,“可是我在大会上见过你的刀法。我很难想象一个人出刀如此干净利落,却干出来这等下三滥的行为。”
郭浩飞的眼神在一瞬间黯淡下去,双唇微动:“人是会变的……”
一旁的瘦子冷笑了声:“两位,你们继续谈心。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话音未落,瘦子拉长的身影似离弦之箭,已欺近门口。
“咚!”
滑脚开溜的瘦子跌坐在板凳上,磕得他屁股都生疼。
秦康站在瘦子身前俯视,两手环抱在胸:“我没让你走,你不能走!”
这下非但瘦子目瞪口呆,就连郭浩飞的下巴也砸穿了地板。根本就没见到出手,眼一眨,他已经在那儿了,瘦子已经坐下了。
秦康的目光朝下打量:“你就是尹风华吗?”
像是被人迎头泼了盆冰水,瘦子打了个激灵:“不是,尹风华是我们大领导。我叫毛荣龙……”
“哈哈哈——”被这名字逗乐,秦康硬是没忍住,手捧肚子笑出了声。
贼溜溜的目光上眺,毛荣龙瞅准机会,屁股底下跟安了弹簧似的弹起。
这一次他的目标是邻近的窗户,这一次他的速度比起先前更快!
然后,他又一次坐在了板凳上,站他对面的秦康已经收敛了笑容。
秦康用两根手指很嫌弃似的捏着一扇蝙蝠翅膀的尖角,那翅根就连在毛荣龙的背后。
“我不是说过了不让走嘛!听不懂人话吗?”
跟着,他看向毛荣龙的目光里又添了几分寒意:“一个人的名字像畜牲,长得像畜牲,干出来的事连畜牲都不如,骂他畜牲都算是高看了他!”
突然间屋内红光一闪,毛荣龙发出声惨呼跌在地上,背后方桌上摊开的手提箱溅了一大滩血,那扇蝙蝠翅膀竟已从他身上被秦康硬生生扯落。
把翅膀随意扔在地上,秦康抬眼再看时,郭浩飞已从旁站起,敞怀的外套撇在身侧,手指搭上了腰间的两柄菜刀。
“想为赵云航出头的话,你可以出手了!”
凝视了他几秒钟,秦康问道:“你觉得自己打得过我吗?”
“打不过……也只是一死而已!”郭浩飞忽地咧开大嘴笑了,“这样的人生虽然也有遗憾,倒也还算干净利落。”
这时候,房门被人从外撞开,郭浩飞的一众手下拥入,差点挤垮了门框。
“都别乱动!”郭浩飞朝向门口淡定吩咐,“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秦康轻轻点着头:“你的刀法大开大合,在户外比较能够发挥威力,屋子里这么窄,不太好施展……不如我们到外头去!”
广袤的农场上不见寸草,惨白大地上两条黑影遥遥相望,狂风卷起雪花飘扬,似要抹去这最后的生机。
望着对手空无一物的掌心,郭浩飞问道:“你的刀呢?”
秦康冲着对面一笑:“以前有过,丢了。”
郭浩飞点了点头:“我想起来了,你是用手枪的。”
“也可以不用。”
郭浩飞眼里突然暴射出精光:“难道你就准备空手打发我吗?”
感受到对手的怒气,秦康伸手从衣兜里摸出了三张钛合金扑克牌:“这样子,我也不算手无寸铁。”
“好!这可是你自己选的!”
说完,郭浩飞垂在腰侧的手勾动了一下指头,两把菜刀即时朝着上方弹起半尺,被他一把抓起。
下一瞬,两道交叉成x形状的凌厉刀气疾风斩月般向着秦康所在方位劈来。
站在原地不闪不避,秦康的手好似是动了一下,便有两束白光破空而出,各自迎上一道刀气。
那白色光芒行至半途,在与刀气相触前一刹那居然变换了颜色,泛射出瑰丽的湛蓝色光泽。
摩擦空气产生的高温已将那两张钛合金扑克牌烤蓝!
无坚不摧的刀气被扑克牌掠过,就成了两片脆弱的玻璃,支离破碎,湮没于虚空。
没有多余时间惊讶,秦康的第三张牌已经走中路当胸袭来。
郭浩飞大喝一声,两把刀合为一处,用尽全身力气朝前斩落。
“锵——哧——哧!”
郭浩飞朝后倒飞出去,在半空带起红丝般的两根血线,两把菜刀也坠落在了雪中。
挪动步子,秦康缓缓朝着他走近。
以手撑地,郭浩飞勉力坐起半身,朝身上看去,在他的左右两肩,各插着一根长条金属片,拼合起来依稀是一张扑克牌的模样。
握着金属片的一头,郭浩飞啊地叫出了声,用力将半张牌从左肩上拔下。
看着手中这一半红一半灰的凶器,郭浩飞抬眼惨笑:“我还不值得你使出全力吗?”
秦康摇了摇头:“你错了!我不杀你,是因为人的生命很宝贵,不值得浪费在某些无聊的理由上。”
他蹲下身,从郭浩飞手里接过残牌,又帮着他拔掉了右肩上的那张,合在手心上一抹,完整的扑克牌变魔术一样重现在他的指间。
见证了这一幕奇观,郭浩飞若有所悟,喃喃道:“我的刀果然还是慢了呀!”
秦康扶上他一条胳膊:“刀不在快,贵在游刃有余。否则每一刀都砍在骨头上,再快的刀也有钝的那天。”
盯着秦康,郭浩飞张大了嘴巴,随后从喉咙里发出嘎嘎的笑声:“说得好!可你知道我在末世前是干什么的吗?”
秦康摇头。
“我以前是肉摊卖肉的,按理说游刃有余的道理,我应该比谁都懂才对。”
他叹了一口气:“想想还是以前的日子简单,卖肉切肉,越干越顺手。当老大就不一样了,抢地盘收资源,管一大帮人的吃喝,三天两头和人干架,每天晚上睡觉都不踏实。为了赢,什么上不得台面的手段都用上了。结果呢,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