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简南星更加的理直气壮:“你爷爷会画画,你也会,这说不了什么。
这做布和画画可不一样,再说了,搞得好像谁不会画一样。”
简南星有些自得,当初她为了模仿简雪儿的一举一动,可是下了不少的苦功夫。
双方各持一词,本不是自己该管的事情,甄家隆却觉得那个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孩实在是可怜。
他往前走了一步,冷声说道:“刚才这位同志的手稿我看了。
确实是一步步成型的,我从中也看出了一些东西。
这样吧,来,都去会议室,双方说一下具体情况。”
厂长很是不满甄家隆越俎代庖的行为,搞得好像他没有用一样。
不过这是目前最好的处理方法。
纸老虎往往都是经不起考验的。
三两句话,简南星就慌了神,她故作镇定,拧着眉说道:“你先来,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个什么花来?”
季雅也不犯怵,拿起桌子上的粉笔,就在黑板上面写写画画了起来。
她对自己有自信,相信她熬了好几个日夜的东西,不是简南星三两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
果不其然,她越说越拗口,甚至还添加了一些老手艺人特持的花纹改造。
随着季雅越说越深入,在场的众人都逐渐正了正神色,很认真的打量起眼前的小姑娘。
就连厂长的脸上都浮现几分诧异,原本以为只是这个人误打误撞,没想到竟然有真材实料。
简南星的心里越来越慌,费力的记着季雅说的话。
就在此时,季雅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缓缓放下粉笔。拿起抹布把上面的痕迹擦的一干二净。
“我的理念讲完了,接下来请简同志上台吧。”
行家出手,就知道有没有。
简南星强行定了定心思,慢慢拿起粉笔讲了起来。
到底是在纺织厂待了那么多年,很快就摸清楚了大概,倒也讲了个七七八八。
但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猫腻。
甄家隆似笑非笑的说道:“简南星同志是吧?
空口无凭,这次纺织厂的案件,我们都有所了解。不经过细密的研究计算,是不可能力挽狂澜的。
你有没有什么手稿来证明自己?
总不能空口无凭,随手一指,就把问题解决了吧?”
简南星结结巴巴了半天,也没能再说出一个字。
副厂长孟德海此时站了出来:“简南星,我对你太失望了。”
简南星本就慌乱的心,听到孟德海这么说,彻底失了控:“孟德海你又是个什么好东西?
你别忘了儿子还在我的户口本上!”
她话里话外威胁的意思很明显。
她出事了,简华也别想跑!
孟德海对她彻底失望,他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浊气:“就算你是我孩子的母亲,可这种冒领别人功劳的事情,我是万万不能包庇的。
要是人人都是如此,还怎么让后起之秀出头?
厂长,这件事我也有一定的责任。
虽然我和简南星同志已经离婚了,但厂里许多人也都顾及我的面子。
恐怕也是因为这样,这小姑娘才出此下策。
这样吧,我自愿罚款半年工资给这位小姑娘当做补偿。
也算是对自己的惩罚和惊醒。”
一石惊起千层浪,有些人忍不住惊呼:“乖乖,半年工资,那可是不少钱嘞。”
副厂长现在的工资一个月在五十多块钱,半年都有将近四百块钱了。
“至于简南星同志做的事情,厂里面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孟德海说完这句话,扭头朝着众人歉意的点头:“这件事,我应当避嫌。”
说罢,他就快步往外走去。
孟德海:嘴角的笑都快压不住了,不得不走......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坐实了简南星确实冒领功劳。
任凭简南星哭喊,再也没有人帮她说一句话。
厂长黑着一张脸说道:“我们纺织厂决不能容忍这种蛀虫的存在!!
我宣布,即日起,开除简南星同志。收回厂里分发的一切福利,包括住房。”
简南星双腿一软,彻底的跌坐在了地上。
厂长接着说道:“这件事确实是季雅同志受了委屈。
但你今天的举动,也对我们纺织厂产生了巨大的负面影响。
不知道有多少厂子在看我们的笑话。
你这是做的非常不对的,难道平时你告到厂子里不会有人给你做主吗?
非得把事情闹的这么难看!功过相抵,以后你就老老实实的待在你的车间。
别在整这些个幺蛾子。”
这话是当着甄家隆他们说的,意思很明显,大家伙儿听听这件事就算了,就不要往外传了。
闹大了,谁面上都无光。
季雅心下一沉,果然被她猜中了吗?
就在她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甄家隆缓缓放下了手里的茶杯,笑着说道。
“我倒是看这小姑娘挺有灵性的。
这样吧,让这个小姑娘跟着我吧,正好我们纺织二厂也需要人手。
你们纺织一厂老老实实的普通工人太多了,不差这一个,您觉得呢?”
他目光沉沉的看向厂长,特地加重了老老实实几个字。
一时间会议室里面鸦雀无声,就连哭哭啼啼的简南星都下意识的伸手捂住了嘴。
厂长心里的不耐烦已经浮现在了脸上,这个甄家隆还没上任,就开始和自己对着干。
要是纺织二厂真的建设起来,那不得拽上天去。
他冷笑一声:“确实是不缺这一个。
甄同志既然觉得她有用,那就带走吧。
从今天起,她不再是纺织一厂的员工。”
此事正合甄家隆的心意,等到会议室的人都散开,他朝着还呆愣原地的季雅招招手:“怎么?吓傻了?”
季雅连忙站直了身子说道:“您真的让我进纺织二厂?”
甄家隆看着她傻傻愣愣,和刚才截然不同的模样,笑着说道:“一口唾沫一个钉,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还能反悔了不成?
再说了,现在你也不是纺织一厂的员工了,不去我那里,好像也没有工作了?”
他的话逗的季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里的大石头也彻底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