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垂坠感良好的碎花白底衬衣,蓝色高腰牛仔直筒裤,外面一件驼色羊绒大衣,脚上是细高跟皮鞋。
夏宝珠打扮一新,看着镜子里熟悉的模样,她的鼻尖顿时一酸,很快她又笑了。
虽然物是人非,但过好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戴好口罩,夏宝珠骑着自行车去往照相馆,她打算拍几张相片,以记录1991年春天25岁的自己。
打发了几个跟在后面不怀好意的无赖,夏宝珠把车存放在看车处,拿了一个车牌号,走向不远处的春天照相馆。
这家照相馆位于三角形的街角位置,很是显眼,夏宝珠每次经过这里都会看到。
“你,你,你好。”接待是位漂亮的姑娘,就是说话有些口吃。
“你好,我是来拍照的。”夏宝珠摘掉口罩,笑着道。
“好,好,好,跟我来。”负责接待的姑娘说话更含糊不清了。
夏宝珠跟着她走进一个大厅,里面已经有四个等着拍照的人。
大厅的一侧是一块从上垂下来的深绿色幔布,把里面遮得严严实实的,只能听到摄影师要求抬头扭肩的声音。
夏宝珠看时间还早,坐到一旁的长椅上,从包里拿出一本《故事会》来看,这是编辑给她发来的样刊。
这么一位穿着精致,明艳四射的美人坐在长椅上安静地看书,让人过目难忘。
她的美如同夏日的木棉花,强势地吸引他人目光;又如冬天的冰山,让人难以靠近。
偶尔看到有趣的内容,她会心笑了一下,那笑容犹如破冰的春风,温暖和煦,变得亲切起来。
再仔细打量,她的衣服布料精细,线条流畅,裁剪高级,看着很新。
不同于一般人穿上新衣时的小心谨慎,这样的新衣并没有让她特别在意,坐姿自然优雅。
偶尔她还会撩拨一下垂下来的卷发,露出精致白皙的美丽侧脸,一举一动都让人看着极为心动。
“下一位到谁了?”摄影师探出头来喊人。
“到我了,但我还有点事,让我后面的人先拍吧。”
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急忙回道,又转身面向旁边的姑娘,“这位女同志,你先去拍吧。”
本来对他有点意思的姑娘立马明白了他的想法,她羡慕地看了一眼夏宝珠,也不知道对谁哼了一声,起身去拍照了。
“喂,摄影师大哥,别看了,到我了!”姑娘的大嗓门唤醒了看直眼的摄影师。
“好,这就来。”
“这位姑娘,到你拍照了。”西装男走到夏宝珠面前,小声地道。
“这么快吗?”夏宝珠收起书,看了一眼西装男,笑了笑,“谢谢你提醒我。”
“等里面的人出来就是你。”西装男被夏宝珠的笑容狠狠惊艳了一下,他故作镇定地问道,“这位姑娘,你家住在附近吗?”
“是。”夏宝珠站起身,她嫌这个男人说话时离她太近,口气都能闻得到。
西装男看着夏宝珠的表情就知道她没看上他,心里不由的一阵失落。
等到夏宝珠要进去拍照时,他立马挤到前面,道:“摄影师同志,我忙完了,该到我了吧。”
夏宝珠无语地退后一步,这个男人真下头。
不过她也没有等多久,大概十分钟就听摄影师喊道:“下一位。”
“这位姑娘,是从哪里来?”摄影师在夏宝珠打量内景时笑着问道。
“我就在附近。”
“怎么没见过你呢?”
“我在炸鸡店工作,你可能没注意到。”
摄影师一脸惊讶地打量着她,观察她的眼睛,然后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我觉得你眼熟呢,原来你就是炸鸡店的老板娘啊。我还经常去买布丁吃呢。”
“嗯,我应该怎么拍?”夏宝珠指着花架,还有椅子问道。
她之前只有在家庭合影时才使用内景,平时用手机自拍或者朋友帮忙拍照,偶尔用相机,但都是选择外景。
在她看来,内景有种莫名的拘束感。
最后夏宝珠在摄影师的指挥下,拍了三张不同角度站着的全身照,两张坐着的半身照。
“如果在外面拍更好看。”摄影师心里一动,“要不然我们去公园拍几张?”
“不用了,我拍这个只是留着当纪念。”夏宝珠拒绝,马上中午,店里要开始忙了。
“好吧,如果你想拍外景就来找我,价格和内景一个样。”摄影师遗憾地道。
“谢谢。”
夏宝珠交还车牌号,付了钱,取了自己的自行车回店里。
“夏宝珠!”讨厌的熟悉声音叫住了夏宝珠,吉普车一个逆行转弯停在她身边。
“你干什么去?”沈山楼摘下墨镜,上下打量着夏宝珠。
刚才他从看到夏宝珠的身影时还不太确定,直到他叫停她时才确认了。
她穿得这么花枝招展的是要干嘛,是觉得自己还不够吸引人?看看这一路上有多少人瞪着眼盯着看她。
她一点儿离异女人的自觉都没有,还当自己冰清玉洁的时候呢,姿态高傲,目下无尘。
“上班。”
“这个点你才去上班?”沈山楼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眯起眼睛,里面涌动着怒气和杀气,“你去相亲了?”
沈山楼是打算放弃夏宝珠的,一块捂不热的石头不值得他再浪费时间。
他已经有了一段时间不来看她了,因为要离开,他想临走之前过来一趟,来个普通朋友的告别,放过她也放过自己。
但一看到她,他心里压抑的情感又迸发出来。
想到她为另一个男人打扮,对另一个男人笑,他内心深处就升起一股嫉妒之焰。
拿得起却放不下,就是他现在的状态。
“没有,有事耽误了。”
“什么事?”
“我的事跟你没关系吧。”
“怎么没关系,我的话你忘了?”沈山楼语气不好,带着一言不合就要作一场的决心。
“去照相馆了。”夏宝珠不想和他争吵。
“哪家照相馆?”
“春天照相馆。”
“我去外地待一段时间,希望回来时你的身边仍然保持干净。”
女人虽然重要,但往上走的机会更重要,沈山楼不确定自己什么时候回来,但他明白只要自己有权有地位,主动权永远在他手上。
就算她以后结了婚,他也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分开。
夏宝珠懒得再说话,直接绕开吉普车,往店里去。
都要走了,还跑到她这里耀武扬威,她又不是不能离开这里,大不了她跑岛上去生活。
沈山楼看着夏宝珠的身影远去,眼神狠戾。
就像他之前说的,得不到她的心,得到她的人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