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紧紧捂住我的嘴巴,不让我叫喊出声,三两个精壮汉子架起我的身子,就把我往密林深处抬。
我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他们处置,一行人抬着我在山里奔走了许久,才在一座营地里停下身来。
他们封住了我的嘴,把我绑在了一棵树上。借着营地的火光我才看清,这群人个个面色黝黑,身形强健,他们身着普通山民的服饰,绑架我的武器竟然是镰刀、锄头,这些田间地头常见的工具。
我不由得无语,感慨自己太过于专注找路,忽略了身边的危险,被他们找准了空档,突袭成功。
这些人绑了我之后,也不搭理我,只是围着一堆柴火,自管自地生火做饭、喝酒烤肉。
我无奈,嘴里呜咽个不停,想要引起他们的注意,然后根本没有人搭理我。最后,实在是把他们惹得不耐烦了,才有一个女人气冲冲地走过来,揭开封住我嘴的胶带,上来就给了我两巴掌。
“你放心,我们不会拿你怎么样,明天天一亮,就会送你出山,别再进来了。”
那女人的皮肤呈小麦色,一看就是田垄里晒出来的。虽说肤色偏黑,但是五官精致,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看着我的时候凶巴巴的,不过感觉并不带有恶意。
我听她这么说,稍稍吃了颗定心丸,装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表示自己是迷路了才到了贵宝地,没有其他目的。
她半信半疑地打量了一圈我,随即上手在我身上摸索起来。在我的裤兜里掏出了一叠符箓和把我带偏的那只罗盘。
“你当我们傻吗?能进到这个位置的,要么是你们所谓玄门的人,要么就真是该死的鬼。怎么,你想当该死的鬼还是自己承认?”
她把我的东西抛在地上,惹来众人围观,其他人见我带着符箓和罗盘,脸上纷纷出现了忿忿不平的神色。
这群人竟然熟知玄门?看来不是一般的山民,我只能讪讪地承认了自己玄门中人的身份,假称自己来自管委会,这次进山是接到了求救信号,过来救人的,没想到走岔了路。
那群人听了我的话,都露出了狐疑的神色,齐刷刷的看着那个肤色黝黑的女人,看样子,她是这里领头的。
“管委会我知道,你有什么证据说你是管委会的人?”
黝黑女人知道的还不少,警惕地问我。
我这下子犯了难,管委会也没个工作证啥的,我都脱离了这么久了,还能怎么证明呢。
就在我一时半会说不出来话的时候,黝黑女人拿起刚刚抛在地上的符箓和罗盘,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我。
“你认识李淳一?”
我一听这话瞬间觉得有戏,大概是山里消息闭塞,他们还不知道李淳一的死讯。
“认识,认识,我领导。”
说着,我努嘴指了指罗盘和符箓,说这些就是他特制的,让我带着防身。
黝黑女人思考了一会儿我说的话,随即让别人给我松绑。山里人说起来也淳朴,认为我不是什么危险分子之后,就拉着我一起围坐在柴火堆旁,喝酒吃肉。
原来,他们是一支生活在哀牢大山里的部落民族,叫做哈尼孜克族。他们是这个民族仅存的一支,还生活在山里的人。
族人靠山吃山,常年以种地打猎为生,也很少和山下社会接触。非不得已要接触的时候,他们也会装作普通山民下山,而不是暴露自己哈尼孜克族的身份。
之所以这么神秘,是因为他们世代是哀牢大山的守山人。族里有祖训,他们不能踏出哀牢大山的范围半步,必须世代坚守在此,永生永世延续下去。
以至于发展到如今,哈尼孜克族几乎可以说是人丁凋落,我眼前看到的这些人,还是他们后来和山下人通婚之后,壮大了一些才保存下来的。
而会对我如此坦诚,恰恰是因为李淳一五六年前来过哀牢大山。他那会儿也迷路了,还好有黝黑女人救了他。李淳一那时在哈尼孜克族里住了三五个月,教了他们许多山下的事情,和他们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李淳一来过哀牢大山?”
我听了奇怪,怎么从来都没听他提过。
“对啊,要不然我也不会认识这些东西。”
黝黑女人拿起爆燃符和罗盘,的确,这两样东西是李淳一的专属,走哪都要带着。
不过让我万万想不到的是,李淳一竟然也能在这诡异的山里迷路,要知道他可是形势派的当家人,玄门之中再也没有比形势派更擅长勘探山水,寻脉找路了。
“李淳一来这里干什么?”
我继续问道。
“他说他是来做地质勘察的,上头要他绘制哀牢大山的地脉图。”
黝黑女人的回答让我更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让李淳一来绘制哀牢大山的地脉图,难道管委会有调查这里的计划?
我这会儿没心思多想,到时候手机有信号了再问问万倩便是。眼下最重要的,还是何如一行人的安危。
“那啥,头领,你们有没有见到过一行人,有男有女,中间还有个老人的队伍?”
我不知道黝黑女人怎么称呼,感觉叫女王大人又有点不太对劲。
黝黑女人哈哈笑了一阵,爽朗地说道:“叫我黑娃就是了,你说的那队人我见过,湘西苗家的王八蛋对吧?你看那里。”
她指了一个方向,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在一处草丛中,横七竖八躺了三五具尸体,一个个死状惨烈,明显生前经过了激烈的战斗。
那些尸体...是苗家人?
我愣了一愣,有些不明所以,这两拨人怎么打起来了?黑娃见我愣神,大致也猜到了我是来救这些人的,也有些意料之外。
“你不会是来救他们的吧?”
我迟疑的点了点头,承认了。
黑娃瞬间站了起来,怒吼道:“李淳一大好人的手下,为什么会来救苗家大坏人?”
我听着黑娃操着不熟练的普通话,对我喋喋不休,这才知道,守山人最不喜欢的就是胡乱闯进山的人,这些闯山的人只会给他们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在哈尼孜克族的祖训中,还有一句话,凡是来找生祠的人,都要杀死。
而苗家十多年前来过一次,这回又来了,两次都和哈尼孜克族发生了不小的冲突。黑娃的父亲就是在上一次和苗家的战斗里牺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