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把情感斩去之后，那被斩去的情感会是什么下场。”于羽又回想起了心感世界中四象斩去的她自己的迷茫，很显然，她并不想让事情变成那样，“或许那样的话，就不算人了吧……”
    四象现在到底还是不是一个人类，或许生理上，是的，可她没有迷茫，而且，根据聻所说的，心感渡入稳定期也起码要斩去两种情感，四象既然已经是稳定期，那么她一定已经斩了除了迷茫外的情感……
    “所以我才说，你没有听她的将自己的迷茫斩去，是正确的选择，或许，像你这样斩去阻碍你的那一半，而保留剩下的，作为人最基本的另一半，才是最好的选择。”聻微微闭上了眼睛，点了点头，“你的心感虽说质量仍然比不上四象，却也要比之前高得多，名为迷茫的干扰项的的确确减少了绝大部分，使得心感变得更加纯粹了……”
    于羽沉思了一会，暗叹了口气之后，四处看了看，苦笑着对聻说道，“我觉得关于我心感的状态可以先放在一边，之后再讨论……当务之急是告诉我，我该怎么把他们恢复原状。”
    要知道，现在并不是适合像这样尬聊的时候，大家现在在于羽眼中依旧还是怪物的形象，首先还是要把这个问题给解决掉，不然之后于羽实在是无法想象自己要怎么和他们相处。
    而且，自己现在的状态似乎不太好，于羽能够明显感觉到剧烈的心跳声，以及自己无法感知到体内聻的存在，也就是说，现在自己的五感居然脱离着聻在运作。
    听她这么说，聻脸上一直有些严肃的表情居然少见的显露出了笑意，她指了指于羽，又指了指自己，轻声道。
    “虽说你只斩了一半的迷茫，可有我的存在，你离稳定期也并不算远……”她一挥手，原本全是怪物模样的众人瞬间消失在了心感幻境之中，“所以，现在的你我，都是更上一层楼，五感也不再需要我刻意控制了，从刚才开始，你一直都是自己在操控总计的五感。”
    于羽这才明白为什么自己现在的感觉和以往有所不同，往常自己在心感加持下的五感都有一种操控感，虽然依旧要比没有心感加持前清晰一点，却远要比现在自己的体验差上太多。
    仔细感受了一下之后，于羽惊讶地看着聻，道，“的确，不光是我能够自己控制了，甚至……甚至不需要主动去控制五感，只要使用心感，就也能直接和之前一样听到看到……”
    “虽然如此，却还是会消耗心感的，为了保险起见，今后也还是少用五感为好，毕竟……”聻的眼神一凝，随后将自己手在身前比划了一下之后，没过一会周遭的一切就再度清晰起来。
    怪物的皮囊就如同蜡烛融化一般渐渐一滴一滴滴落在地上，却没留下哪怕一丝存在过的痕迹，大概过了三四秒，聻长舒一口气后，对于羽点了点头，“既然你的五感不再需要我刻意管顾，那我便帮你处理认知方面的难处好了……只不过，这对你心感的消耗巨大，如果要长时间维持，我恐怕也需要适应上一段时间才行，注意……”
    “短时间内除了日常的五感维持还有偶尔的信息传递，就尽量不要过度使用心感了，现在的认知扭曲我还可以通过心感强行纠正，可要是……”
    可要是于羽被情感完全控制，到时候恐怕再想这么容易修正，可不再容易了。
    聻思索了好一会，才继续说下去，“恐怕，以现在事态的现状，想要不消耗心感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鱼，如果可以，再你解决这次的事情之后，去寻找我的身体，到时候一切都会好办许多，起码……我能彻底解决你的心感问题。”
    还没等于羽回话，聻的身影就消失了，只留下最后一句话。
    “今后我也很难长久出现了，和之前一样，如果有重要的事再找我吧……对了……你现在应该能够用的上这个……”
    ………
    于羽猛地回过神来，难以言喻的眩晕感使她有些分不清哪里才是地面，哪里才是天花板。
    萧慕远见于羽似乎很不舒服，慌忙上去搀扶。
    看着变回原样的萧慕远，于羽心中刹那间闪过的惶恐终于消失不见了。
    “我……我没事了。”
    除了愣在那里的四象，所有人悬在心中的大石头终于放了下来。
    喝了些水，又坐在沙发上休息了许久，于羽这才终于完全缓了过来，她没有管顾似乎是气急败坏的四象，在用毛巾封住她的嘴后，将自己所经历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众人。
    “幸好你没有大碍，这四象真是……”
    姬夏皱着眉头看着四象，却发现此时的四象脸上的表情居然也是同他们一样的震惊。
    她一口吐出嘴里的毛巾，看上去这毛巾没有起到它应该起到的作用，“你说什么？心感世界里的我，居然还在？？”
    于羽没有回答，只是揉了揉胀痛的头，脸色苍白地看着四象。
    “等等鱼老大，那不是你的心感世界吗？你在逗我笑吧？你的心感世界怎么会有我在？而且，我明明已经彻底斩断了迷茫，我明明……”四象的表情阴晴不定，似乎是回忆起来什么不好的回忆。
    “你说我是可悲的精神病……”于羽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向四象，“那你呢？自认为斩断了迷茫，可现在呢？你难道敢说自己不迷茫吗？”
    于羽看着眼前的四象，皱了皱眉，此时她的样子居然同心感世界里的四象一般无二，眼中满是迷雾，浑浊至极。
    本想再说两句，可于羽却实在是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叫什么？”
    四象一愣，抬眼看向于羽，“你说什么？”
    “我说，你叫什么？总有真名的……”于羽想起在心感世界中的四象对自己说的话，当时的她向自己寻求真名。
    四象低下头，似乎正在沉思，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
    “我叫……我当然就只叫四象了！”她嘻嘻一笑，脸上的表情瞬间转换了三次，由迷茫转为喜悦，又由喜悦转为愤怒，最后才从愤怒转为她最常用的表情，也就是戏谑。
    原本绑着她的绳子不知何时居然被她用藏起来的小刀给悄悄割开，刹那间，四象瞬间抬手直接抓向了于羽的脖子。
    四象四象，她取这个名字的原因可从来不是为了好玩，世间万物本就多变，对事对人千人千面，对她来说简直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迷茫？对不起，四象早就斩的彻底了，否则她怎么可能进入如今心感的稳定期。
    萧慕远暗道一声不好的同时瞬间爆发，即刻冲向二人的方向，可似乎已经为时已晚，四象和于羽之间的距离只有不到半米，眼看四象就要将于羽的脖子给扭断。
    在场众人无不变色，可楚老却只是皱了皱眉。
    出乎萧慕远的意料，更加出乎四象的意料，四象的这一抓居然抓了个空。
    她的手直接从于羽脖子的一侧传了过去，仅仅只是抓到了于羽的头发，而完全没有伤害到于羽。
    四象反应迅速，刹那间朝后一闪躲过紧随而来的萧慕远的拳头，口中说道：“鱼老大，藏了一手啊！”
    于羽皱着眉头，她没想到四象居然连刚刚的样子都是假的，压抑已久的怒意终于爆发了。
    “我说了我不是鱼老大，四象，我受够了。”
    “哈哈，你能对我怎么样呢？”四象眼神一动，萧慕远准备拔刀的手瞬间一个恍惚，拔了个空，“再怎么样你也终究不是变异者，而变异者又没有我的心感，哪怕只是恍惚，墓影照样拿我没办法。”
    于羽没有说话，只是冷眼看着四象，默默在心中回忆起方才聻通过心感交给自己的东西。
    四象虽然只有一把小刀，可现在她已经破釜沉舟，哪怕自己的心感被女巫重创，却依旧不计后果的对萧慕远不停释放着幻觉，以此迟缓萧慕远的动作。
    楚老也没有闲着，他似乎根本不会受到幻觉影响一般，动作丝毫没有迟缓，但无奈他的变异融合率有限，不管是速度还是力道都有些不敌不要命的四象。
    四象不停躲闪，在姬夏的墙壁上不断借力，就如同杂技似的抓住固定吊灯的铁环，整个人悬在半空中嘻嘻笑着，“有趣，你们这么急，不还是拿我办法，好了……鱼老大，你的狠话说的够多了，我不管你现在是个什么东西，我可是要溜之大吉了，女巫就送给你们算了，至于帮你们嘛……”
    “逗逗你们而已！”
    四象猛地一踩吊灯，整个人就朝着大门口窜了过去，玻璃爆碎之间，众人下意识地用手遮挡住眼睛。
    “哗啦！砰！”
    玻璃碎渣尽数落地，和玻璃同时落地的，还有满脸不可置信，整个人僵在那里摔了个七荤八素的四象。
    于羽将头发上的玻璃碎屑拍了拍，脸色很不好，虽然成功了，她却一点兴奋感都没有。
    聻给她的，正是之前她给长锥下禁制的能力，这种能力虽然对心感的质量要求不高，却非常考验使用者对心感的操控力。
    于羽之所以能够这么容易成功，多少也和四象此时心感重创有关系。
    “欺人者自欺，四象，你活该的。”于羽一把将四象拽住，然后抬起拳头朝着她的脸上狠狠地就是一拳，丝毫没有留余力。
    四象在这一拳过后，闷哼一声就失去了意识，倒在地上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