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的声音浑厚而霸道,整条街的人都能听到。
此话一说自然也便引起了许多人的好奇。
“讨公道?”定安侯顾云霆的声音里也带着几分寒意。
“我不知镇国公是何意?”
镇国公厉声凿凿:“当初我女儿嫁入你们侯府我便不同意这门亲事,如今我女儿早逝, 死因尚有疑点,你们不查便罢。如今还对我外孙女侯厚此薄彼,刻薄不公!”
“那是我镇国公府的外孙女!岂容你们这般对待!”
镇国公乃军人出身,几句话便如雷霆骤雨,让周围的空气都在震动。
而他的话也让侯府中人神色各异了起来。
厚此薄彼? 刻薄不公?
顾云霆沉声道:“镇国公怕是有什么误会吧?清颜是我的女儿,又是侯府的小姐,怎会有此一说?”
他知这位岳父不喜欢自己,可没想到竟然会带兵来自己府门前威胁恐吓。
大夫人也往前走了一步:“不知镇国公从哪儿听来的风言风语, 本夫人自认侯府从未亏待过府中任何一位小姐,不知您是从哪儿得出的?”
镇国公冷哼了一声,想到信件中清颜所说,只需让他们来恐吓一下侯府即可,勿要提起她书信一事,便压下了本要说出的话。
“大夫人会说话可要凭借良心,是与不是,想必你们比我更清楚!”
他扫向定安侯,严词厉色,:“ 今日来,我便是来警告你们!我的外孙女既然在侯府,那我便容不得我外孙女受半点委屈和欺辱!否则哪怕是你们侯府!我镇国公府也绝不会轻饶!”
此言一出,侯府的所有人面色都有些难看。
尤其是顾云霆。
他堂堂定安侯,竟被老丈人威胁到家门口来了。
且还是带兵相见。
而他所说之事更是子虚乌有!
人群之后的顾清颜,此时却是满意弯了弯唇角。
这便是她想要的。
她如今需要一个靠山,而这个靠山最好便是镇国公府。
只要有镇国公府出面,那么她日后在侯府之中便不会那般束手束脚。
也足够让自己的侯爷爹爹忌惮自己几分。
“国公爷可不要大言不惭,且清颜本就是我侯府的女儿,即便她如何也是我们的家务事,何时轮得到你插手?” 定安侯也是有脾气的。
当初镇国公的女儿嫁给他时,这个老丈人便给了他脸色看,本就积了怨。
只不过对方乃镇国公,手中有兵权,且一家子都是个护短的暴脾气,所以他才不想招惹国公府,也对国公府有几分忌惮。
但如今都无理取闹到家门口来了,他若不硬气岂不是闹笑话。
“爹爹,发生什么事了?” 此时顾青鲤的的身影方才缓缓走了出来。
语气带着几分疑惑和担心。
袅娜的少女款款而来,一举一动都带着大家闺秀的风范,犹如一道春风拂来,让本就剑拔弩张的氛围也显得和气了几分。
大夫人立刻过去拉住顾青鲤,责备道:“你不在后院儿歇着来来这儿做甚? ”
她自是不希望自己的女儿留在这种危险的场合下的,这像什么话。
顾青鲤安抚的拍了拍大夫人的手,转而看向威严怒目的侯爷爹爹,“爹爹?”
顾云霆深吸了一口气,淡冷道:“镇国公觉着咱们侯府亏待了你二姐姐,如今可是来兴师问罪的!”
顾青鲤了然的轻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话语间目光也不经意的看了一眼人群之后的顾清颜。
顾清颜看见顾青鲤出现的一瞬间脸色也冷了下来。
她来做什么?
在顾清颜的打算里,她准备在他们双方争论不休时再出去调解。
也好让侯府看到自己在国公府面前的话语权。
可此时顾青鲤却出现了,这让她也有点不太好的预感。
因此她立刻走了上前,朗声道:“ 外公,舅舅!”
“清颜!”镇国公看到顾清颜脸上还留下的伤时,脸色也沉了下来。
而顾清颜的两个舅舅也同样不太好看。
顾青鲤见顾清颜出来,便笑着道:“二姐姐,你终于出来了。既然你来了便好,镇国公以为你在侯府之中受了不平待遇,这当中定有什么误会。
二姐姐既然来了,那便好解释了。”
顾青鲤得体大方, 言语之中也是姐友妹恭,也让围观的百姓们相信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
谁料顾清颜的态度却并不那么友善,语气清冷,“ 有什么好解释的,我不过是个庶女,娘亲又死的早,这侯府之中,谁又会在意我的死活。”
她意有所指的冷哼一声,却让所有人生了疑窦。
莫非这二小姐当真在侯府过的不好所以才让镇国公府的人如此愤怒 ?
这话也让顾云霆和大夫人脸色有些难看。
可却让国公府的人坐实了顾清颜在侯府被欺负的事实。
顾青鲤却颦了颦眉,“二姐姐…… ”
她轻叹一声,似是不明白二姐姐为何会如此说话。
“ 明明从小到大,娘亲待你都是好的。和其他妹妹们一样,娘亲从未厚此薄彼过。二姐姐的停云阁中也从未有过短缺,府中的丫鬟和婆子们都再清楚不过。
随便找一个来问便知,青鲤不知道二姐姐何出此言?”
顾清颜冷笑,没再解释什么,而是对镇国公说:“外公,舅舅,你们回吧。 我没什么事,劳你们费心了。”
顾青鲤知顾清颜此时并不会公然和侯府作对,毕竟她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自己在侯府遭受了什么。
至于她的脸,她可不好意思把这件事说出来。
毕竟那可是她自作自受。
因此她便只能如此模棱两可,让国公府知道她受了委屈,也让侯府知道她是有国公府撑腰的,为日后行事做帮衬。
不得不说,她二姐姐的这一步棋。
下的倒是让人挑不出毛病。
“清颜,你若受了什么委屈尽管说!我国公府岂容让你受委屈!? ” 镇国公沉声道。
两位舅舅也都跟着附和。
“不错,清颜,你莫要害怕!有你外公和你舅舅给你撑腰!若是有什么你便说,不必害怕!”
顾云霆脸色愠怒,“国公府好大的威风!把我侯府当成了什么地方!”
顾清颜上前,却是没解释什么, 而是道:“ 外公,舅舅,你们回吧。 你们放心,若是清颜受了什么委屈,你们是我最亲近的亲人,我定会告诉你们的。”
见顾清颜坚持,镇国公才犹豫了片刻,他握着缰绳,身下的马也不安的躁动。
他冷冷警告顾云霆:
“顾云霆!清颜乃是我国公府的外孙女!即便她是侯府庶女,那也是我国公府护着的人! 若是我外孙女在国公府过不下好的,便别怪我国公府翻脸不认人! 你这侯府的门槛, 我看不要也罢!”
他警告过后,冲着定安侯冷哼了一声,便攥着缰绳准备带兵离开。
可就在他准备调转马头离开时候,顾青鲤却不紧不慢的开口了:
“镇国公,今日之事,且不说您尚无证据便带兵前来兴师问罪。单单是您带兵于京中横行,围困侯府一事……便不妥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