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大夫已经识趣的退了下去,这位小姐年纪尚小,他可不会做偷听人墙根儿的事。
谢言礼勾唇,“那便是日后,不能不理我。”
顾青鲤轻蹙了下眉心,“并非我不理你,而是我如今待字闺中,你来寻我若是让人瞧见了,将我名誉置于何地。我既是侯府的小姐,事事作为也关乎到侯府的名声…… ”
谢言礼立马便软了下来,“我知道了,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那日后我少来寻你便是。只要你莫不要像先前似的对我不理不睬还让人将我打走便好……”
说着他又道歉,“先前惹你不高兴是我不好,我说话难听了。你不爱吃桂娘子家的糕点,以后我便不再买了。”
顾青鲤没想到谢言礼竟还记着这件事。
心中又是好笑又是好气。
桂娘子家的糕点,不过是她借题发挥想要与他断了往来的借口罢了。
在顾青鲤对剧情的了解中,谢言礼此人乃是个混世魔王,谁都不放在眼里。
因着自小受宠,所以他平日里也嚣张的很, 原书中对他的一番形容下来,便只是一个被宠坏了的纨绔子弟。
和眼前在她面前伏低做小的少年,简直判若两人。
而顾青鲤并不知道,除了在她面前,谢言礼平日里的确算的上混世魔王。
谁都拿捏不住他,即便是宫内的那几位人物也不行。
就是偏偏在顾青鲤面前才有这副模样。
就连他自己都觉得不理解,可是即便不明白,他依然在顾青鲤面前硬气不起来。
即便是硬气了一会儿,也会很快回来找顾青鲤和好。
他有时候觉得自己魔怔了,可又甘之如饴。
见到她笑靥如花的模样,他便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顾青鲤看了他片刻,轻声道了个“好”字。
听见她说好,谢言礼的脸上也瞬间浮现出了明媚的笑意,眉宇间的气色都仿佛飞扬了起来。
二人说好之后顾青鲤便又差瓶儿去问了一下大夫需要注意的事项,便抱着团子准备回府了。
谢言礼也送顾青鲤到了马车边。
而恰好此时,巡防营的军队从前方打马而过。
为首的便正是巡防营主将裴元。
他们路过之时,周遭的百姓们也都议论纷纷,几乎都是对裴元这位少年将军的赞美。
顾青鲤的目光也随着骑在马上的裴元移动。
谢言礼发现了,颦眉,“他有什么好看的。”
顾青鲤唇线微掀 ,“年纪轻轻便已建功立业,位极人臣,前途无量,怎能不让人心生钦佩。”
谢言礼也看向了裴元,目光幽沉,那双桃花眼中也染了几分令人看不懂的情绪。
“青鲤听闻男儿胸中皆有抱负,你呢?可也有抱负?”顾青鲤笑吟吟的看向了谢言礼。
那双漂亮的眸子盈盈的泛着水光,在日光下更显得晶莹。
谢言礼看着她未说话。
“也许有。”半晌他才轻声说了三个字。
顾青鲤只是眯了眯眼睛温婉一笑,旋即抱着团子上了马车。
谢言礼目送着顾青鲤离开,直到那马车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才缓缓收回目光。
今日和小鲤鱼在外面一见,他才惊觉了一件事。
小鲤鱼长大了, 也出落的越发漂亮。
就仅仅是在方才她出来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便有许多人的目光在看她。
她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小女孩儿了。
她说的对,他们之间需更注意男女之防。
而往后……关于有更多的人喜欢她,再过些阵子,也许还会有人上门提亲。
再过几年,也许她还会嫁人……
想到此处,他的目光便沉了下去,眼底的光泽亦是晦暗不明。
顾青鲤怀抱着团子,目光也朝着窗外后方谢 言礼的方向看了看。
片刻后便收回了目光。
摸了摸团子,漂亮的眸子里泛着涟漪,若有所思。
顾青鲤回府之后便将团子好好养着了,而团子病恹恹的也不再到处乱跑。
每天要么就在自己的窝里呆着,要么就在顾青鲤的身边团着。
而停云阁那边也因为顾清颜在禁足所以也没闹出什么风浪。
或许也是因为顾景恒的态度让顾清颜暂时也消停了不少。
顾景恒则因为太后寿诞的事情一直停留在书房,和父亲相商。
不过也时不时的命人来探望了团子,还赠带了一些团子最爱的小鱼干。
顾青鲤敲着正在吃小鱼干的团子,粉唇轻轻挽起。
“景恒哥哥也算是有心了。”
其实顾景恒回来那日,她是知道的。
她在去往停云阁的路上便知顾清颜派人去找了顾景恒。
她也知道,顾清颜想做什么。
她的二姐姐自恃聪明的在鲤园外安排了自己的眼线。
便当真以为,那些眼线都会忠心于她么。
停云阁的一举一动,这些年来,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她的二姐姐做了什么她都了如指掌。
即便是重生了,也是一样。
“老夫人,嫡小姐来了。” 老嬷嬷恭敬走进了佛堂,在老夫人耳边轻声道。
话音刚落下,顾青鲤已经提起裙裾迈了进来。
身后的瓶儿走上前将手里食盒交给了李嬷嬷,低声说:“这是我家姑娘为老夫人亲手做的。”
李嬷嬷哎了一声,便将食盒收了起来。
她已经习以为常了,每次嫡小姐来,都会带上自己亲手做的素膳。
将食盒交给李嬷嬷,瓶儿便退下了。
李嬷嬷也紧跟着到了另一边。
顾青鲤走到老夫人身边,在她身边的蒲团下跪下。
“丫头来了。”老夫人唤了一声。
“祖母。”顾青鲤双手合掌,轻声道:“孙女做了错事。”
老夫人敲木鱼的动作停下,声音也戛然而止。
她看向身边的青鲤,“什么事?”
“长幼无序,因一时之怒而动了粗手。”她停顿片刻,“ 虽青鲤认为,在那种情况下,动粗并不算错。可身份上,到底是有违祖训的。所以,青鲤做了错事。”
她的话里有自己的主意,也并不认为在那种情况下自己做的是错的。
只不过,长幼逆乱,乱了祖训才是一件错事。
而老夫人素来喜欢顾青鲤的缘由之一,便是顾青鲤自小便有自己的主意。
她事事分明,有自己的主心骨。
任何事情到了她这里,都如同被理清的发丝,根根分明。
“可是丫头啊,你是不是还忘了一句话。”
顾青鲤好奇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淡淡道:“那便是嫡庶有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