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鲤一要走,谢重锦便立刻吩咐了马车,打算送顾青鲤回府。
“青鲤来时便有马车,也有护卫在。 便不必劳烦殿下了。”顾青鲤婉言拒绝。
顾青鲤虽然答应赴约,但二人之间尚未有什么关系,如此不合礼数。
可谢重锦却热情的直接跟了上去,“顾小姐,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不过谢重锦刚送顾青鲤走到甲板,忽然小腿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谢重锦本身便不会武艺, 下盘重心不稳,整个人一个趔趄直接摔湖里去了!
“噗通!”
“五哥!!五哥落水了!! 你们还愣着干嘛!”
谢言礼一跺脚,作势急得不得了, “哎呀!!五哥你怎么落水啦!!!”
可那张俊美漂亮的脸上分明是幸灾乐祸。
一时间,船上的侍卫们都跟下饺子似的跳下了水去。
“好了,五哥不方便,顾小姐,我送你下船吧。” 谢言礼转过身,冲着顾青鲤微微施礼笑道。
一派君子形象。
好想刚刚那个幸灾乐祸的人并不是他似的。
顾青鲤看着在水里扑腾喊着救命跟落汤鸡似的谢重锦,唇线也微微抿了抿,眉眼轻弯。
然后转身缓缓走下船,瓶儿也掩嘴好笑,忍住快要出声的笑意,跟在顾青鲤身后往船下走去。
“你们都给我照顾好我五哥啊!要是我五哥有什么事拿你们是问!”谢言礼下去之前还特地叮嘱了一句。
而这个时候侍卫才刚把谢重锦捞上来,谢重锦呛了不少水,还有些神志不清,整个人都是晕晕乎乎的。
“小鲤鱼。”谢言礼唤住顾青鲤时,顾青鲤已经走到了马车边儿上。
顾青鲤回身看向他,容色平静微笑着打招呼,“礼王殿下。”
谢言礼目光微沉,“小鲤鱼,你这是要做什么?”
顾青鲤歪了一下脑袋,表示不解。
“你为何要跟五哥走近?”谢言礼到底还是问了出来。
他在顾青鲤面前从来藏不住话。
那日顾青鲤答应赴约他便心生奇怪。
小鲤鱼在侯府常年不出门,跟五哥又不熟,没有什么交集,为何会忽然答应五哥的邀约?
这根本不像她的作风。
顾青鲤已然是徐徐温柔的嗓音,“殿下此言,逾矩了吧。”
她笑眼盈盈的看着他,可他分明知道她眼底根本没有笑意。
“二姐即将嫁人,青鲤也到了议亲的年纪,更需注意男女之别。还希望,殿下日后言辞谨慎。” 顾青鲤微微颔首。
“从前你我二人年纪小,尚能以玩伴朋友而处。但如今已非往日,还请殿下自重。”
轻轻柔柔的声音却如钝刀一样刺进了谢言礼的心上。
“小鲤鱼……”三个字哑声从喉咙溢出,可是他却不知该说什么,该用什么身份来反驳。
第一次谢言礼觉得话是如此难以说出口。
“所以,你亲近五哥,是因为,你想嫁给他么?”他原本清澈的眸子深深的沉了下去,幽深不见底。
顾青鲤看着他,并未回答。
她转身准备上马车时。
“还是,你有别的打算。我不信你看的上五哥。”谢言礼又道了一句。
谢重锦是什么人,谢言礼再清楚不过。
小鲤鱼是何其聪明,她看似不争不抢,随遇而安。可心气却是极高的。
她有着和其他人不一样的傲气,以她的眼光,根本不可能会看上五哥。
谢言礼的话让顾青鲤的容色变得凉了些许,脸上原本挂着的笑意也渐渐消失。
“谢言礼。” 她粉唇轻启, “别觉得自己了解我。”
留下这句话,顾青鲤便直接在瓶儿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眼看着马车离开,谢言礼却是怔在了原地,仿佛被定住了,只能看着马车离开。
他能感觉到,刚刚小鲤鱼的那句话,是疏离而冷漠的,又好像是在警告。
也是他从未见到过的她的另一面。
让他有种仿佛从未认识过小鲤鱼的错觉。
除此之外,更刺到了他的,还有那“议亲”二字。
他好像一直都忽略了,小鲤鱼长大了。
她要议亲要嫁人。
他们之间也不可能永远像从前那般相处。
她会成为别人的妻子,会跟他疏远,跟他渐行渐远成为两个世界的人。
而他一直处在一股安逸里。
却忘了,一旦小鲤鱼嫁给了别人,那他们之间日后便再无交集。
他的心情一时之间仿佛沉到了谷底。
眼底也氤氲着一种让人看不懂的情绪,心宛如被无数丝网缠绕紧紧束缚,窒息得让他胸腔里冲上了一股暴虐和躁怒。
顾青鲤坐在马车里,随着马车的移动看着窗外的风景,目光平静。
瓶儿忍不住开口,“姑娘,礼王殿下,应当是心悦于你……”
顾青鲤淡淡道:“我知道。”
从前她和谢言礼相识时,也不过十一二岁。
而对于他,一直以来,顾青鲤也只当是朋友和玩伴。
她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朋友,谢言礼算是一个。
至于谢言礼,起初她一直只当谢言礼对自己的讨好是出于对她来自玩伴之间的喜欢。
前世之时,无论是在家族还是在学校,她本身便习惯了众星拱月,倒也未曾多想。
直到近两次谢言礼出格的举动,才让她明白,他对自己,怕是超过了朋友之情。
只不过,对于她要做的事情来说,这件事她也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因为,别人对她如何,是别人的事, 她从不会因为别人的事情而影响自己。
只是因为谢言礼的讨喜,她临时改变了一下计划罢了。
“那姑娘,为何您不和礼王殿下……奴婢觉得礼王殿下比……”
顾青鲤望着窗外,缓缓开口:“因为,他不该去蹚那一池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