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只见伊唇一脸冷漠,脸上坚毅如薄刃,在宴会厅的白光下闪烁着寒霜。眼睛盯着前方,除了先前凄厉的喊过一声,便早已恢复如常,那模样像极了孤身入胡的将军,一个人威风凛凛,丝毫不惧怕面前的千军万马。
眉头舒展开来,眼睛幽深,眸光闪烁着坚定而又嗜血的光,那一种视死如归的决然倒是能震慑旁人几分,众人这么些年只知道伊家子女众多,出挑的也就伊明西和伊沉二人,不曾想,不是将门偏偏出了个虎女。
伊唇扫了面如死灰的伊森一眼,挑眉继续开口“第四个问题,父亲可听好了。95年11月13号,宫沫被人贩子抓了,15号方落告诉我宫沫被关在春街口,为何最后我和南宫沛儿被抓了,方落却只是受了点伤回了伊家?傅雅为什么会和你出现在春街口?”
舒诗一听闻这件事,猛然转脸看着伊远翔,南宫昀眯起一双眸子打量着伊远翔,南宫家和伊家虽说是百年世家,倒是不怎么和伊远翔和伊远仁有过多来往,此时听见伊唇的话不由对当初的事情有了一些怀疑。
方落、南宫沛儿和伊唇三人一起去春街口,为什么只有方落一人回来了?紫檀路人人都知道南宫沛儿喜欢和伊唇一起玩,却从来不对方落假以辞『色』,如今回来的沛儿倒是同方落更像是惺惺相惜的好友。
“是因为我、南宫沛儿、宫沫符合你们试验的条件对吗?”伊唇看着伊远翔阴鸷的脸,笑了一下“先是天资聪颖,再是体质特殊、然后是为了满足你们丧心病狂想要研究出控制人体大脑和心智的『药』物,让我们活着与常人无异,实则供你们驱使。伊远翔,你野心可真够大的,千禧年二『奶』『奶』的死,你可以解释一下吗?那『药』到底是维生素还是你们母子俩偷梁换柱了?”
“我妈的死,和你有关系?”一向儒雅的伊明赫此时也是双眼寒光,心里的震慑不比旁人少,再看伊远翔一副阴冷的看着伊唇的模样联想到他平日的所作所为,心里警铃大作,见伊远翔不回答也不看他,不由得声音沉了沉“大哥!”
伊远翔偏头,眸光猩红嘴角带着阴笑扫了伊明赫一眼“她精神病发的时候,什么胡话没有说过?片面之词你也信?”
“大哥,我看你的反应,倒不像是小侄女的片面之词啊”伊远仁煞有其事的开口,面带微笑的看着伊远翔“如果我没有记错,有一段时间你确实经常去看二娘。”
伊远翔偏头看着伊远仁,面『色』不善“二弟,晚辈看望长辈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你这话若是被有心人利用,会出现什么后果你知道的。”
伊远仁笑了一下,往旁边走了两步,倒是离伊明赫近了一些,不再开口。伊明赫攥紧的拳头被一双手握住,乐砂贴着他的身体,小声开口“静观其变,明西还没回来呢。”
伊明赫松开,反握着乐砂的手,朝乐砂『露』出一个放心的笑容,周身气场已经温和下来,在人群中他还是那个博学多才,德高望重的大学教授。
“有心人利用?”伊唇冷哼“父亲可是说我?”
“从前便听闻你的一些事迹,纵然你怪你父亲将你送出去,也不该当着外人的面声讨自己的父亲,做人还是要谦逊些,尊重长辈,友爱兄弟姐妹这是基本,你看我说的可对?”童佳倩声音响起,倒是没有声讨的意思,仅仅以一种旁观者的姿态来劝说。
伊唇面『露』笑容,眉眼清朗,眼眸含春,声音酥脆“小『奶』『奶』这话说的不错。”
“既然如此,你方才说你所问之事牵扯外人,如今的四个问题都可是在发泄自己的不满,如此倒真像是说了胡话了。”童佳倩闻言立马接话。
“小『奶』『奶』真有意思,我倒是不知道方建斌和胡娇什么时候不是外人了?又或者说方落、南宫沛儿、宫沫也不是外人?还是说,小『奶』『奶』住在伊家十几年忘了自己的姓了?”伊唇反问。
“你!”童佳倩伸手指着台上的伊唇,面『露』怒气,胸膛微微起伏,似乎被气着了“简直不知好歹。”
“不知好歹?”伊唇挑眉,笑意加深“我来告诉你什么叫不知好歹。”伊唇瞬间敛了笑意,看着瞿姨冷声开口“瞿姨,你来替大家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瞿姨冲伊唇点头,毫不惧怕的迎上伊家人的目光“千禧年那年三月,我在东院亲耳听到大老夫人和大先生说话,并且大老夫人嘱咐大先生必须动手解决了小姨,只因大老夫人无意间知道了小老夫人换了小姨的『药』,所以让大先生把维生素换成给曾经给四小姐吃的『药』,小姨本就有心脏病,一颗完好的心脏尚且承受不住,何况是小姨。”瞿姨说到这里,泪眼朦胧的看了伊唇一眼,见伊唇坚毅的声『色』似得到鼓励一般,继续开口“那一天我寸步不离小姨,就是怕大先生动手,可谁知道小老夫人借用我是个寄人篱下的佣人为由,指使我出去替她买东西,偏巧遇上小车祸,赶回来晚了,就看到小姨已经躺在房间的地板上没了呼吸。”瞿姨说着,眉眼凌厉的指着伊远翔和童佳倩“你们简直丧心病狂,勾结起来想独吞伊家财产。还利用乔缘威胁我,替你们汇报三少的一举一动,甚至利用乔缘谋害四小姐,其心可诛。”
童佳倩冷笑着看着瞿姨“一个被赶出伊家的杀人犯,如今来指认无辜之人,我看你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伊远翔讳莫如深的看了一眼瞿姨“瞿姨,你可要想清楚了,你这些话是不是她『逼』你这么说的?她从小就心思歹毒,没想到如今狠辣至此,竟胡言『乱』语随处污蔑人,瞿姨,她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帮着她?”
“四小姐什么好处都没给我”瞿姨掷地有声,“大先生,我小姨知道你当初派人挟持宫沫,让方落引诱四小姐和南宫小姐前去春街口就知道自己逃不过了,于是,她说的话录了音一直都在我手里保管,就是为了今天撕开你伪善的面具。”
“我看你真是活够了。”伊远翔突然冲到瞿姨面前,伸手凶狠的扼住了瞿姨的脖子“说,伊唇给了你什么好处。”
一颗拇指大的石子斜面而来,砰的砸在伊远翔的太阳『穴』处,伊远翔猝不及防只得松开了手,瞿姨瘫坐在地上大口呼吸“你,想,杀人灭口吗?”
伊远翔还想有什么动作,突然余光看见一个东西直『射』过来,躲避不及被石子打在了眉心,接着就听见伊唇清冷的声音“十三年前我能从你手里抢人,十三年后我依旧可以。”
场面一度安静下来,深深浅浅的呼吸交错着异常清晰,伊唇毫不在意,手里不知道从哪里弄出来一把锃亮的匕首指着伊远翔“伊远翔,你若是再动瞿姨一下,我再扔过来的就不是石子,而是刀子了。”
伊远翔笑了,笑声之大,面『色』狰狞让周围的人都不自觉的后退一步“我唯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拿你试『药』,而不是直接杀了你,才让你隐匿锋芒十三年,你这一刀,砍的可真是又准又狠呐。你和你妈一样,心狠手辣,恬不知耻。”
“心狠手辣?比得过你吗?”伊唇开口,“你连亲骨肉都能下手,谁能比你歹毒?”
伊觉看着伊远翔和伊唇之间你来我往的博弈,前思后想纵使再怎么经历世事沧桑也是心里卷起惊涛海浪,久久平静不了,冷声厉喝“你竟然残暴至此?”
伊远翔回身,目光阴鸷的看着伊觉“残暴?哈哈哈哈哈”伊远翔抬手指着伊觉“你先娶我妈,为何偏偏结婚证上配偶一栏是花芬的名字?我妈纵容你娶几个姨太太,你连基本的尊严都不曾给她,伊觉,你好狠的心呐。”
众人哗然,不知情的显然都不知道伊觉的原配夫人,合法妻子竟然会是花芬,而不是大房太太,也难怪惹得大房太太心生不满,情皆是孽,谁能逃过一二呢?
“我从未厚此薄彼,也从没苛待你母亲。”伊觉抬起手杖敲了敲地板,怒不可遏。
“是,你不曾苛待她,可是你何曾善待过她的孩子?所有的好处全给了伊明西和伊明赫,你至我们于何地?我们做的再好,你眼里都看不见,你只知道花芬的孩子,只心疼他们。”伊远翔暴喝,双目猩红。
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在伊远翔和伊觉的身上,伊唇眉头皱了皱,伸手捂住心脏的地方,低下头稳了稳心神,余光扫见一道红点掠过,猛然抬起头,移开身子往前几步冲下台跑到伊觉身边推了伊觉一下。
砰的一声响,伊唇大腿上一朵猩红绽开,隐约还有碎肉飞舞,闷哼一声捂住伤口,殷红的鲜血通过她白皙的指缝不停的往外冒,额头在意聚集一层细汗。
这一变故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听见枪声,众人惊呼着四散逃离,瞿姨看着挡在她身前的伊唇,颤抖着声音小心翼翼叫了一声“四小姐,您没事吧?”
伊远翔趁『乱』逃走,伊唇忍着痛大呼“四哥,别让他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