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
作者:大鹏炖翅   您有新的渴了么订单最新章节     
    光禄大夫杜寰闭眼坐在家里后院的躺椅上,静静享受着休沐日的悠闲时光。
    走道铺的是青砖,铜熏炉顶一段长烟飘得笔直,漫着淡雅清冽的余味,光从半卷的竹帘打进来。
    帘下挂着一只鎏金笼,金子纵横交错,造出光辉灿烂的景象。笼子里养了只告春鸟,低头啄了啄羽毛,扑棱棱便要飞,直直撞在栏杆上。
    杜寰被一声轻响惊醒,眯了眼。
    阳光有一点刺目,他恍惚看了一眼,外头一棵树叶子几乎要掉光,枝头上站着两只雀儿,正歪着脑袋往里瞅,发出啾啾的稚嫩鸣叫。
    而自己儿子就站在那棵秃树下探头探脑往里面看,扭扭捏捏,脚底蹭来蹭去。
    杜寰打了个哈欠,重新悠闲地躺回去,懒懒道:“鞋底有鸡屎就找个台阶刮刮。”
    杜房鸣丝毫不在意,像是得了什么允许般一溜烟蹿进来,嘿嘿笑了两声,讨好道:“爹~”
    杜寰充耳不闻,平静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两只耳朵。
    杜房鸣把他的两只手给扒拉下来,期待道:“爹,昨天的事你知道了吧?”
    杜寰不置可否:“知道了。”
    杜房鸣更来劲了,开始上蹿下跳的讲自己如何机智,英勇的解救无辜少女于水火之中,讲到兴起处更是手舞足蹈。
    说完兴奋的摇晃他的肩膀,”爹,我是不是特厉害,没有堕了你的风范?”
    杜寰不为所动,眉毛都没抬一下:“以后少管这种事。”
    以他的经验来看,京城最近的乌烟瘴气可能是有人在背后搞鬼,就是想将好不容易沉淀下来的这潭清水搅浑。
    虽然他们这种人翻不起什么风浪,但掺和进去没好处。
    “以后不管了不管了。”杜房鸣连忙答应,点头如捣蒜,又献殷勤:“爹,我从边关回来给你带了礼物,等会儿给你送过来……”
    杜寰瞥他一眼:“免了,我怕了你的献殷勤了。”
    还记得他上次这么殷勤还是说想娶褚掌柜的时候,谁知道他这次又会冒出什么惊天之语。
    不过看到自己儿子心虚的模样,他推翻了刚才的想法,情不自禁坐直了身子,难以置信道:“难不成你还有那想法?”
    人脸皮再厚也不能厚到这种地步吧?
    杜房鸣一看就知道自己爹误会了,忙不迭道:“不不不,不敢有了。”
    说完局促的搓了搓手,吞吞吐吐:“我也就是……想去褚掌柜店里当员工。”
    “你去当啊。”杜寰松了口气,又重新瘫下去,只是听到这话有些莫名其妙,心想腿长在你身上我又没拦着你。
    杜房鸣理直气壮:“褚掌柜不要我。”
    他倒是想不要工钱倒贴过去当员工,但人家不愿意收啊!
    杜寰“嗯”了一声,疑惑道:“所以呢?”
    父子俩面面相觑。
    杜房鸣更加殷勤,又是帮他捶背又是帮他捏腿,“所以我想着,您老能不能去说和说和,多给些银子,把我买进去,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事,您天天看着我在府里招猫逗狗无所事事也糟心不是?”
    杜寰手里盘着珠串,一下一下的拨动,似是在认真考虑这件事的可行性。
    他心平气和,对儿子招招手:“过来,鸣儿。”
    杜房鸣心里下意识觉得有诈,可还是屁颠屁颠过去了。
    随后被老爹从脚边拿起一根棍子抽!
    杜寰追着他打,棍子挥舞地虎虎生风,怒喷道:“我打死你这个不孝子!你还比不上你妹妹!你知道你妹妹这次在赈灾上出了多少力吗?”
    “你怎么记吃不记打呢?听说这次又打着我的名号在外面耀武扬威、拿着鸡毛当令箭啊?啊?怎么不长教训呢?没有长进呢?”
    “诶呦!爹,我错了我错了,别打了……”杜房鸣抱头鼠窜。
    两个人正在追逐间,杜房鸣倏地停下来,身手矫健地从不知道哪里拿出一根细细的掏耳勺,聚精会神的开始掏耳朵。
    杜寰手一时迟疑的停住。
    自己刚才把他脑子打坏了……?
    可——棍子根本没打到他身上啊!
    杜房鸣朗朗有声,大声道:“褚掌柜说了!不能碰正在掏耳朵的人!你不能打我!”
    杜寰闭了下眼睛,心里开始飙脏话:#&%*^!#\/
    随后他把手上的棍子一丢,嚎啕大哭:“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他一生勤恳战战兢兢,作为两朝元老,在官场上也颇有建树,怎么就摊上了个这样的儿子?
    杜房鸣跳到前方,上看↑
    又跳到后方,下看↓
    再跳到左方,左看←
    随后跳到右方,右看→
    一番犹豫后,他挥了挥手,试探道:“爹,你在假哭吗?”
    昨天那个小胖子是真情实感的嚎啕,可爹今天脸上干干的,一滴眼泪都没掉诶。
    杜寰:“……”
    ‘砰!’
    这下棍子是真打身上了,杜房鸣结结实实挨了下重的,“嗷——”的一声捂住屁股蹿起来。
    …
    京中最近流言四起,乌烟瘴气,凌扈特地跑来找无晦,沉默了许久才抿唇问道:“哥,最近的事跟你有关系吗?”
    说完又希冀的补充了一句:“跟你没关系吧?”
    无晦正在修剪插在玉瓶里的花枝,闻言笑着反问:“你觉得呢?”
    凌扈垂了下头,闷声道:“我希望没有。”
    恰在此时,一个黑袍人悄无声息的走进来,冲自己主子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无晦就笑了笑,又‘咔嚓’一下修剪掉一条花枝,回答道:“当然没有。”
    他可没有骗人,就算之前有关系又怎么样?现在那人死了,不就没有了吗?
    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而除了这个弟弟,他从不给自己留任何隐患。
    把凌扈哄走后,无晦放下剪刀,抬眼望向边关方向,轻描淡写道:“都布置好了?”
    黑袍人低头,恭敬回道:“是。”
    半夜,阿风满头冷汗的突然从噩梦中惊醒,整个人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捂着心脏,余惊未消。
    他脖颈和后背都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呼吸急促而不稳,心跳得很快。
    是不是、是不是哥他……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