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想要某,替你做甚!”
基本判断出萧奉先这鸟人,暂时应该不会来硬的,高俅也就不给对方好脸色了。
“高太尉……果然好胆色!”
萧奉先被高俅强硬的态度为之一噎,不由的,心里也打起了鼓。
因为,他接下来要干的事,没有高俅配合,还真不行。
胆色?
色胆?
哼!
高俅一听胆色两字,面色又是一沉,他在怀疑,萧奉先这鸟人,莫不是在内涵他。
“某的胆色不值一提,兰陵大王的阴阳合欢散,使的才是端的厉害!”
萧奉先的脸皮,好似城墙厚,被人当面戳穿使手段,使的还是下三滥的阴阳合欢散,竟是一点也不难为情,反倒笑味嘻嘻道:“太尉这般清楚,莫不也是行家里手?”
“你这……”
鸟人两字已经到嘴边,又被高俅硬生生的咽下。
这种场合,唇枪舌剑可以,但泼妇骂街么,就落了下乘,高俅才不会在气势上低头。
“你这阴阳合欢散,霸道是霸道,但药效么,终究还差了点意思!”
高俅有心扳回一程,故意卖弄道:“你那玩意儿,不过是天下情药第三而已,在奇淫迷情香和逍遥暖情酒面前,不值一提!”
见高俅侃侃而谈,加之他又比原本预计的时间,清醒的早了那么一会,萧奉先自然不会知道,对方纯粹是在吹牛皮。
高俅能醒的早,那是因为练了十几年的《大黄庭》。
十几年的水磨功夫下去,长生不老那肯定是没指望的,但说起固精这块么,还是多少能起点效果的。
“太尉果然见识不凡,有机会定要好好讨教一番。”
萧奉先被带跑偏了,对什么那奇淫迷情香和逍遥暖情酒,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嗯,有机会的,有机会的……”
高俅眯着眼,低声念叨。
至于他心里到底在打什么坏主意,就不得而知了。
“好了,言归正传,有甚要某做?”
早也是一刀,晚也是一刀,稍稍扳回了些面子的高俅,不想再纠缠。
“三件事!”
要谈正事了,萧奉先也端坐了起来,伸出三根指头,冲着高俅一亮。
“嘿,胃口还真不小!”
高俅被气乐了,他不过就是一时大意,中了对方的仙人跳,现在却被人逼着要干明显是摆不上台面的事,还是三件。
这真真是八十老娘,倒绷了孩儿,丢人丢大发了!
“与高太尉五匹战马,换一副步人甲的胃口比起来,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萧奉先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说不出的得意。
闻弦歌,而知雅意,高俅一挑眉,问道:“那第一件事,怕不是要重定契书吧?”
“太尉英明!”
萧奉先从怀中,掏出之前签订的那份战马换甲的契书,轻轻的,放在了高俅的书案上。
“哼!”
高俅也不废话,找出自己那份,连带桌上那份,唰唰唰,几下便撕了个粉碎。
接着,又操起笔,重写了两份,待写到交易价格那一环,他没好气的问道:“说吧,想怎么换?”
“还是五换一!”
萧奉先的话,让高俅眼皮一跳,顿觉不妙。
“只不过,不是五匹马换一副甲,而是一匹马,换五副甲!”
果然,萧奉先动的是这个脑筋!
“不行!绝对不行!”
对方话音未落,高俅便一口回绝。
“高俅!”
萧奉先一声大喝,音量完全压过了高俅,紧接着,又阴恻恻道:“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见高俅一脸怒意,默不作声,萧奉先也不着急,而是指着地上那碎纸,轻声威胁道:“契书撕了,还可以重写,可很多事,一旦撕破了,便没有回旋余地喽!”
“你……”
这次可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了,高俅心中快速盘算起来。
五匹马换一副甲,铁定是不可能了,但一匹马换五副甲,也铁定不能答应。
这不是以价值而论的问题,这是此次谈判尺度的问题。
对方拿战马换步人甲一事,当作第一件谈判的事,说明了两个问题。
第一,这件事,应该是三件事里面,应该是最不重要的,对方是在火力侦查。
第二,这件事,自己退让的尺度有多大,对方接下来得寸进尺的尺度,就会有多大,对方,明显是在试探底线。
所以,在这第一件,相对次要的事上,不让步是不行的,不抵抗,也是不行的!
有了这些结论后,高俅便有了谈判的策略。
“撕破便撕破,大不了,一拍两散!”
面上装作一派怒意,眼神中却是一片清明,高俅牢牢的盯着萧奉先表情中的细微变化。
皱眉,那是不满。
撇嘴,那是不屑。
呼吸没有加重,那是并不把这事的成败看的太重。
妥了,这事啊,有得谈!
果然,见高俅反应太过剧烈,萧奉先笑眯眯道:“那你说个数,让本王听听。”
“一换一,一匹马,换一副甲!”
高俅不假思索,直接说出了能接受的底线。
这个价格,从道理上来说,倒也算合理。
按当时官方物价,麟府和市马价,每匹给钱二十五千,折合二十五贯,而按将作监丞给的数据,铁甲一副,需工本钱二十八贯五佰零陆文。
一换一,说起来仍是大宋稍稍吃亏点,但谁让高俅中了人家仙人跳了呢。
所以,萧奉先听了,也没太多不满,毕竟辽人还真是需要这批步人甲,来武装最精锐的皮室军,去抵御凶残到极点的女真人。
“一换一,可以,但是,得加上一条!”
萧奉先略一思量,便给了答复。
“某在听!”
高俅执笔,等着对方的下文。
“即日起,一月之内,必须送到临潢府!”
“可以!”
高俅运笔如飞,三两下,就写好了两份契书,签了字盖了章,往对方面前一推,冷声道:“画押!”
高俅越是表现的不情不愿,萧奉先越是觉得占到了便宜。
怒冲冲的,盯着对方收好契书后,高俅刻意的翻了个白眼,沉声道:“说吧,第二件,是甚?”
“第二件么,自是与金人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