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支……二十万贯?!!!”
看着精瘦,但嗓门大得出奇,完全对得起他震天雷绰号的凌振,涨红了脸,扯着嗓子吼出了一声巨响。
“义父?”
“义父?”
“义父?”
……
花荣、鲁达、武松、林冲几个,本就被书房中乒乒乓乓的动静,全给引了过来,如今又听到书房中响起了陌生人的暴喝,便救父心切,一窝蜂的全冲了进来。
“呦,都在呐!”
公孙胜心中一动,与高俅对视一眼后,热络的招呼着众兄弟上前:“来,来,来,快来见过凌振兄弟!”
“花荣,见过凌振兄弟!”
“鲁达,见过凌振兄弟!”
“武松,见过凌振兄弟!”
“林冲,见过凌振兄弟!”
四条或是俊俏英武,或是威风凛凛的大汉,齐齐一拱手,顿时让不过是东京甲仗库副使兼炮手的凌振,受宠若惊。
御花园一箭双雕的花衙内,头鱼宴上的搏熊刺虎的鲁衙内和武衙内,还有赫赫有名的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林衙内。
随着各种版本的歌舞剧风靡全国,哪一个不是如雷贯耳,久仰大名啊!
若是让身边认识的人知道,他凌振,居然受了这四位衙内的一礼,那还不得羡煞旁人啊!
对了,还有虽然鲜为人知,但明显是衙内中的领军人物,公孙衙内,他可是亲自带着自己飞越了大半个汴京城哩!
凌振又是惶恐,又是激动,与高家义子团的衙内们,一一见礼。
“公孙哥哥,这凌振兄弟,莫不是义父新收的义子,咱们新来的异姓兄弟?”
看着粗豪,实则心思机敏的鲁达,在公孙胜的示意下,乐呵呵的,来了这么一句。
“小人惶恐,可不敢高攀了各位衙内,和……”
凌振连忙躬身行礼,但眼角的余光,情不自禁的,就瞄向了此间的主人,高太尉。
“咳咳……”
见气氛都烘托到这份上了,高俅自然不会错这场戏。
只见他缓缓几步,走到凌振面前,和声道:“某之义子,不讲出身,不讲背景,只论本事,你凌振,可算是有本事之人么?”
“小人……”
凌振唯唯诺诺,很想说是,但一想到对面那些衙内的本事,有的会飞,有的射术惊人,有的能力拔垂杨柳,有的能刺虎,有的枪棒无双,便立马就熄了争锋的心思。
看着有些垂头丧气的凌振,高俅将手重重的按在了他肩头,沉声道:“你可知,你的本事,比起他们来,一点也不差!”
“太尉……”
得了夸奖的凌振猛然抬头,迎上的,是高俅热切而真挚的目光。
他鼻子一酸,眼框一红,哽咽道:“凌振不才,当不得太尉如此谬赞。”
这老实孩子太过实诚了,还当高俅是故意安慰他。
“凌振呐,你可知,若你能将你的本事,真正发挥出来,对大宋,对这天下,将是何等的幸事!”
高俅按着凌振肩头的手,越来越重,嘴里的话,也越来越响,直到最后一句,更是近乎振聋发聩。
“天不生你轰天雷,火器万古,如长夜呐!!!”
“小人果真……有如此本事么……”
凌振,真的被震住了。
“住口!”
高俅一声断喝,震的凌振浑身一颤,但他的话,又马上让凌振精神大振。
“某,不许你再自称小人,某要你知道,你凌振,乃是顶天立地的大好男儿!”
“壮哉,大好男儿!”
公孙胜适时的做起了捧哏,在他的示意下,花荣几个,也一并齐声高呼了起来。
“大好男儿!”
“大好男儿!”
“大好男儿!”
“……”
此情此景,如何不让受尽冷眼的凌振有所触动。
“莫要唤某太尉了。”
高俅紧绷着的脸皮一松,一个灿烂且慈爱的笑容浮现了出来,加上接下来的话,直接将凌振饱受挫伤的心,彻底融化。
“从今往后,与他们一般,唤某义父吧!”
高俅此话一出,犹如成百上千个震天雷在凌振脑中炸开。
高太尉……真要收我做义子了?
之前鲁达说那话时,凌振只当是戏言,虽然心动,但也明白,是当不得真的。
如今亲耳听到高俅这般说,加上肩膀上那沉重的份量可做不得假,凌振哪还犹豫,连忙推金山,倒玉柱,一下就跪倒在高俅面前。
“义父!!!”
随着一声义父出口,凌振便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激荡,嚎啕大哭了起来。
高俅收义子收出了经验,知道这种时刻无须宽慰,就得让凌振给哭出来。
人呐,哭的越痛快,记忆,才越深刻!
好一番折腾后,凌振终于缓了过来。
望着和蔼可亲的义父,还有一众挤眉弄眼,却被威严的公孙哥哥死死压制住的义兄们,凌振闹了个大红脸,羞愧道:“让诸位哥哥见笑了……”
“都是自家兄弟了,哪个会当真笑话你!”
公孙胜已经逐渐树立起义子团团长的威信,他目光所及之处,众兄弟皆是面容一整。
最为寡言少语的林冲,还冲着凌振宽慰道:“非是笑你,我也哭过,喜极而泣罢了。”
“就是,就是!”
鲁达马上接上,跟着道:“俺也一样!”
武松没说话,但一脸认同,频频点头。
唯有花荣,搔了骚发鬓,大声提议道:“刺字啦,刺字啦!凌振兄弟,快脱衣!”
一听到要刺字,凌振又止不住的一阵激动。
戏文中演的,果然是真的啊!
天呐,我凌振,也要刺字了!
又是一番折腾后,背上刺了尽忠报国的凌振,被鲁达几个生拖硬拽,拉出去吃酒了。
书房里,只留下了高俅与公孙胜。
“凌振造炮时,安排汤隆盯着点。”
高俅没说缘由,直接吩咐,他相信,以公孙胜的脑子,定能领会。
“义父是对凌振兄弟不放心?”
公孙胜想替凌振分辩一下。
他的观人之术可是很准的,凌振这人,在他看来,是个性情敦厚,心思简单,值得一信的好兄弟,不然他也不会强烈推荐了。
“一方面,是以防万一。”
高俅也不遮掩,捻着胡须,望着北方,幽幽道:“另一方面,是让汤隆学着点,凌振的那一千支炮,不过是明面上的,但谁说,某只造一千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