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泠告诉我说,道法无穷,有些人穷其一生也只能学个凤毛麟角,想要完全掌握那是不现实的。
还说我三个月能画符,掌握其中精髓已经不错了。
不过他在夸完我又忍不住数落我,说我的确是够笨的,他六七岁的时候仅用半个月就已经能画出基本的,一个月都已经完全熟练了。
那些言语听的我着实火大,但又没有脾气,只能憋屈憋屈的默认自己的蠢笨。
这段时间偶尔白蕴会过来看看,但几乎都是与夏子泠品茶聊天,而我与他们不能说格格不入,也只能说是没有共同语言了,所以没事的时候,我几乎都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待着。
其实也算是避嫌吧,尤其是与夏子泠独处,他还每每都用那种期盼的目光看着我,弄的我很是不自在,甚至还有点压抑。
好在的是,夏子泠并未再说一些别的什么,似乎也知道我的想法,所以也并没有去强求。
其实这样安定又充实的日子一切都挺好,可我随着时间的推移,内心越发焦灼起来。
我不知道我这感应是因何而起,但脑子里总会时不时的想起,那一张清冷又风华绝代的神只……
因为我这躁动不安的心,总是分神,连道法都学不好了,这让我很是烦躁,每每气到连饭都不吃,非要学会为止。可却在钻牛角尖的时候,无形中把自己饿瘦了。
夏子泠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但他却从没问过我在想什么,就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一般。
直到这天,他瞅我叹息一声:“修道人要摒弃杂乱,静心忘尘才可,你这样学也是白学,不如就先跟我去实战锻炼一下吧,顺便也散散心。怕是这段时间的磨练,让你闷坏了吧……”
说到此处,夏子泠上下打量了下我,语气很是无奈:“落落……你瞧瞧你,都瘦了一大圈了……在这样下去,你没事它都要抗议了,是不是啊小家伙……”
说完他朝着我的肚子微微一笑。
这段时间夏子泠经常以这样的方式跟我肚子说话,偶尔我甚至都能感觉到它轻轻动弹,似乎就像是在回应。
我皱了下眉,手放在肚子上,眼底一片愧疚,随即朝他点了下头:“好,我们去哪?”
夏子泠脸色稍稍端正,语气沉着道:“绥县一户人家来求助,说遇见了阴事,我们先去那里看看吧!”
我一听,眼神顿时亮了下:“什么阴事?给多少钱?”
我这一问,夏子泠的表情瞬间一僵,接着皱眉瞅我:“谈钱多俗气,我们修道人马一定要以慈悲为怀,做善事是我们的职责!”
我去!
我不禁翻了个白眼:“吃力不讨好,脑子不好吗?”
再说了,我们是修道,又不是菩萨,哪有看事不要钱的?还有……他夏子泠嗜钱如命,我不信他会有那么好心。
不过我也没在追问下去,本来吃他的喝他的,就算人家给钱,我也没脸分,但就是好奇。
就在我刚准备转身收拾家伙事儿时,夏子泠却朝我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一脸附和道:“没错!不要钱的确脑子不好,所以……”
我的身子随着他这一句拉长音的所以而顿了下来,眼神也带着异样的探寻。
夏子泠给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接着双手背后,一脸得意的朝楼上走去:“不多,十万!报销往返车票!办成分你一半!”
我的呼吸一紧,原地愣了一会儿,下一秒眼露兴奋道:“不少啊!真棒,爱你呦!”
我本是因为太过开心顺口说的一句,却不想夏子泠脚步突然顿了下来,一脸激动的回头望向我:“你说什么?”
我的表情微僵,这才察觉自己的话有问题,急忙闪躲着眼眸皱起了眉:“没什么,我去收拾东西了!”
说完我急忙去堂子上面整理符纸,心里很是懊恼了,恨不得打自己一嘴巴子,真想问问自己,是不是蠢是不是蠢呐!
就在我转身之际时,余光瞥见了夏子泠那黯淡的眼神,心里更是难受的紧了。
好在此事也只不过是一个小插曲,我匆匆收拾好一些乱七八糟的工具,便随着夏子泠一起赶赴了绥县。
因为距离不是太远所以我们还是决定开车去。
说起这个我还有些无语,通过我这段时间跟夏子泠的接触,发现他其实很有钱。
有一次我亲眼看到他在跟事主聊天,然后不经意间看到了人家给他的转账记录,那数字着实闪瞎我的眼。
更离谱的是,我几乎天天都能听见他的手机传来转账的语音提示。
从小到二百块钱的符纸看相批八字,大到几千到上万的请法相送冤亲债主,那简直是源源不断。就每天都不下几十条。
但令我无语的是,他都这么有钱了,居然还开着一个破破烂烂,连车门都咣当的面包车,那一瞅就是个报废车,就连车牌都没有,很显然它不配有牌照!有也是过期的,压根就不能补办。
我当时心里那叫一个惊,生怕这车开到一半会散架,我们俩小命就此玩完!
可夏子泠却跟我说,这车还是他爹在世时候买的,那年头可值钱了,所以他一直没舍得换。
不过的确是因为没有牌子的事而平添不少麻烦,首先第一点就不能上主道,我们只能在田间小路上穿梭。
如果碰到实在过不去的,甚至还得从地垄沟里趟过去。
农村田间的路,本就勾勾巴巴,满目疮痍的,再加上忽高忽低的垄沟,那滋味儿,原本不晕车的我都要吐了。
最重要的是,我感觉五脏六腑都松动了, 好在我怀的是仙胎,否则孩子都得颠掉了。
原本坐车也就四五个小时的路程,硬生生开了七八个小时。
好在的是,我所担心的问题并没有发生,如果真要在路上坏了,那我可真是会谢。
此刻,下午的四点钟,我和夏子泠一路行驶到了事主家的门口。
可能是夏子泠事先通知,事主一直站在大门口张望,当看到我们的车停在他眼前时,脸上还有些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