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藏友,大部分理性,图乾没再挨骂,马老这边算是没再有什么风波。
依然还是图乾先看,先说。
有缺漏的,马老补充。有不对的,马老也给图乾指出来。
自己亲自上阵之后,图乾明显感觉到了自己进步飞快。脑中更多的知识被盘活,被掌握。
下午四点多,所有领到号牌的藏友,都完成了鉴定,这期海选算是顺利结束。
晚上八点有个庆功宴,马老打算用这不多的时间,带图乾去西市看看。
图乾第一次来西市古玩交易市场,他下车后的第一感觉就是又大又长、整洁敞亮。
与滨市古文化街,摆摊的杂乱不同。
西市的摊位很有秩序,行人来往非常顺畅。
马老看着图乾的眼神,就知道他很惊讶,“壮观吧?这还只是西市里最短的一条街。所以我说你,不要把目光盯在滨市古文化街,外面的天地更大。”
图乾点头,摩拳擦掌道,“师父,咱们开始捡漏吧。”
马老笑骂,“捡个屁漏哦,西市前两天刚被那群狼搜刮过,有好货就怪了。老吕那个水盂,应该就是这里近期最大的漏了。
你呀,少点捡漏的心思。捡漏的心越强,越容易看走眼上当。”
图乾当然也只是说说,他是希望亲眼看看师父这种专家,是怎样捡漏的。
毕竟,这才是天然的捡漏。看着更激动人心。
他自己有时间之眸异能兜底,又有博物馆的修复功能,捡漏相对简单很多。打眼就更不可能。
而且今天图乾也并没有打算自己出手,毕竟在师父眼前买了残品回去,再展出完整物件就露馅了。
图乾来主要是陪师傅,再就是踩个点,为自己以后独自前来打个前站。
马老上了年纪,走得有些慢,再加上看得仔细,两个人逛了一个多小时,一条街也没有逛完。
逛了一个多小时,马老是什么也没买,倒是图乾,买了三个瓷片。
马老不解图乾为什么要买瓷片,还都是普通的民窑瓷片。
当听图乾说是帮杨波买的之后,马老笑了。
“杨波那小子啊,行,你帮他买几片,也省得他乱花冤枉钱。”
图乾点头,“我也是看到西市这里的瓷片便宜,才想起来的。滨市买瓷片,便宜的也要二三十,这里竟然只要五块钱。”
“不但便宜,真的老货比例也高,所以说全国的行家都爱往这里跑呢。哎?”
马老说着,蹲下拿起来一个粉彩的小碗,低声对图乾道,
“这小碗开门老啊,道光的官窑。这都没被淘走,应该是价格要的高。
这种佳品小碗,现在市场价一万左右,咱们看看摊主要多少。”
图乾点头,大声问摊主,“老板,这小杯子多少钱?”
“那是道光的官,三万二。”摊主显然很清楚这件东西是什么。
图乾就要讲价,被马老阻止了。
放下小碗,马老拉走了图乾,“这种品相完好,摊主又懂的东西,就不要砍价了。
人家明显是要卖高价,不可能给咱们留利润空间。
换句话,咱们不是他的肥羊,他也不是咱们的漏。
这叫两不搭,成不了的。”
看着时间差不多,师徒二人也就此回返酒店了。
出租车上,马老意外地接到了雨果馆长的电话。
“马老,我知道你们师徒俩在一块呢。打这个电话就是为了不用说二遍。
盗墓案破了,可惜,文物只追回小半。”
马老连连道可惜。
图乾在一旁听说破案了,很高兴,他急问道,“雨果老师,其它的我不太感兴趣,我就想知道,那只鼎怎么会跑到东明海鲜城去的?”
雨果老师笑道,“说来也是巧合。盗墓贼的一员,是东明海鲜城老板小老婆的表弟。
那个小老婆争宠,找他表弟讨要个撑面子的东西。这就有了后面的事。
也多亏这姐俩,小图你才能发现线索。至少让咱们追回了部分国宝,没有他们搞这出闹剧,这个大墓里的文物,是一件也剩不下来了。”
撂了电话,马老感叹,“小图啊,我们民间有很多宝贝,还没有被发现。我觉得可惜。
但流失海外的,更是海量,也更让我痛惜啊。
真希望,能将我龙国流失在外的文明瑰宝,都找回来呀。”
图乾望着马老,这位跟文物打了一辈子交道的老人,此时老泪盈眸。
他一下子仿佛明白了一些,博物馆系统存在的意义。
汇聚文明精华,也是在汇聚我们民族的荣耀与自信。
那段屈辱的历史,终将被拨乱反正。
图乾心中暗道,“师父,你放心吧,失落的、散落的、遗忘的,总有那么一天,都会回来的。”
治市之旅结束,图乾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九号的夜里十一点多了。
拖着疲惫的身子,图乾是连洗澡都懒得洗,倒在床上就想睡觉了。
不料这个时候,敲门声忽然响起来了。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青芝?图乾一个激灵,从床上爬起来去开门。
门开,一位漂亮的女子现身,可惜并不是吴青芝。
“李燕?这么晚了……”
心中有些失望,时间也太晚,图乾不打算让李燕进门。他挡在门前没有动。
李燕应该是从之前的不知原因的打击中,恢复过来了。她此时精神好了很多,只是脸上还有着苍白憔悴。
李燕尴尬地笑了一下,“敲了你几天门,你好像一直都不在家。”
图乾点头,“我去治市待了五天,这才到家。你找我有事?”
“是,我想拜托你件事。能进去说吗?不用这样防备我,我没什么企图的。”
李燕说话语气平淡,给人一种好像对什么都提不起劲儿的厌世感。
图乾想了想,侧身把她让了进来。
李燕自寻了凳子坐到桌边,紧接着就掏出玉牌放在桌子上,“那个,上次你说值万八千,我想拜托你帮我把他卖掉。”
图乾有点惊讶,“这不是你们朱家,要传家的么?不留给孩子了?”
李燕的眼神更黯淡了,“孩子没了。”
空气中顿时安静了,图乾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对方。他好像也没有安慰对方的立场。
李燕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道,“老猪被抓了,那天治安员带走我,也是为了调查案情。
我一直以为他是个老板,没想到真相却是个骗子头子。治安员说老猪涉案二十亿,即使不会枪毙,这辈子是出不来了。
我一个一无所有的女人,没义务给他养儿子。”
听到这里,图乾才醒悟。
老猪?朱某!是同一个人!
图乾为了确定问道,“猪科的案子,是不是一个古玩诈骗案?”
李燕有些惊讶,“你知道?”
图乾暗忖,我何止知道,还参与了一点呢。
但是这些他没必要对李燕说。
图乾点点头,“是知道一点。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李燕抚了一下头发,“前几天,我本来想让你陪我去打胎。没想到你不在。
我在滨市也不认得别人,便自己去了。
现在的我,一切归零。我打算把玉卖了,去别的城市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