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铭连晚饭都没吃,就转身回房间了。
房门重重甩上的时候,蹲在地上捡瓜皮的众人狠狠一跳,然后不约而同抬头,看向了低头站在书房里凝眉沉思的顾九京。
众人的眼神里皆是同情。
惨,惨啊,太惨了。
终于翻车了吧。
嘿嘿。
许潇潇一个没留神,笑出了声,直接跟看过来的顾九京来了个死亡对视,她瞬间笑不出来了,颤抖着捂住眼睛,连磕带碰地滚出了客厅去了,阮棠在做晚饭,直接错过了一场好戏,等他美美地端着饭菜上桌后,才发现少了个人。
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走过去把沙发上的靠枕都一个个翻开了,最后问地上蹲着的一排排人:“时哥呢?楚楚姐呢?”
众人用力低着头不敢说话。
阮棠疑惑地摸摸脑袋,从窗户看见了外面扶着树干双肩狂抖的许潇潇,疑惑道:“潇潇姐怎么了?她怎么哭了?谢哥你们吵架了吗?你去哄哄吧,对象生气了要哄的,不能晾着。”
忽然反应过来,皱眉道:“你是不是不会哄啊?你不会把她哄哭了吧?”
地上蹲着的一群人头越埋越低,快要低到地上去了。
阮棠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有点儿生气道:“你们干嘛啊,吃饭了呀,都蹲地上干什么?你们在cos俘虏吗,还是在扮演蘑菇?怎么都不说话?”
谈婳死死掐着自己大腿,一声不敢吭。
终于,顾九京说话了,他走到书桌后,拿起毛笔,语气平静冷淡:“别忍,笑出来,今天笑,我让你们明天哭。”
“……”
一群人都正常了,默默站起来,排着队去餐厅坐好。
顾九京又道:“去端菜。”
一群人忙又站起来,去厨房一个个端菜端碗盛饭。
阮棠看着怪异的众人,使劲挠头,看看表情痛苦怪异的众人,又看看书房里站着的顾九京,想过去问,又不太敢。
感觉九爷今天好像有点不太开心。
饭菜端完了,许潇潇终于也进来了。
她眼睛红红的,似乎真的哭了,看的阮棠有点儿心疼,忙走过去把那碗准备给谈婳的鸡蛋羹放到了她的面前。
饭菜都上桌了,没人动筷,默默坐着不敢动。
“喂,你们不去喊时哥跟楚楚姐下来吃饭吗?”
没人说话,低着头……正拼命忍笑。
阮棠:“???”
阮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总结为他们有病,然后站起身,去书房找顾九京。
“九爷,时哥怎么不下来吃饭啊,我去喊他下来吃饭吧?”
顾九京对他还是很好的,从来也没有说过他一句重话,甚至没给过他任何不友善的眼神,用网友的话说就是——顾九京为老不尊,但还是挺爱幼的。
换了别人傻乎乎过来问,他肯定会直接让人家上去喊时铭,然后挨一顿骂,再灰溜溜滚下来。
也就阮棠待遇好点儿,能得一句真话:“现在别去。”
“为什么啊?”
“容易挨骂。”
“啊?”
顾九京放下毛笔,说:“我去吧。”
阮棠疑惑:“那时哥不骂你吗?”
顾九京理所当然道:“没事,我习惯了。”
说着就抬脚上楼了,阮棠目送他离开,刚准备走,眼睛忽然瞟到书桌上顾九京写了半天的字,只见上面颜筋柳骨,力透纸背地写了两个楷书大字——
傻逼。
“……”
弹幕不需要憋着,已经笑疯了。
【好好好,顾九京你敢骂我们铭宝(铭宝叉腰.jpg)】
【我觉得他应该是在骂自己】
【哈哈哈哈那可不是习惯了,我粉铭宝这么多年,他攒了十来年的火气都给顾九京了】
【我怎么觉得他还有点儿爽呢??】
【对,这男人好像一脸炫耀的模样呢】
【炫耀啥?咱糖糖也是有老公,有人疼的好吧?你看谈婳她……】
她正在跟许潇潇抢那碗蒸蛋,严厉地表示这是她老公给她,说她老公天天给自己蒸蛋,让她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许潇潇气得扭头不理她。
【……】
【嗯,收回我刚刚说的话,糖糖你还是羡慕下吧,我都心疼你】
【欸?谈婳怎么不吃啊?她去哪儿?】
【也上楼了?她去楼上干嘛?】
谈婳端着蒸蛋跟盛好的饭菜上楼去敲楚腰的房门去了。
几分钟后,顾九京跟端着饭的谈婳同时出现在了走廊。
两人对视一眼,又默契地把视线离开了,都很要脸且很顾及对方脸面地没有问对方上来干啥的。
嗯,都是上来找气受的。
“要不……”
谈婳忽然灵机一动,把手里的托盘递给顾九京,提议道:“九爷,你去那边,我去这边,咱俩换换试试?”
像个馊主意,但至少也是个主意。
于是两人真的交换了下,顾九京去敲楚腰的门,谈婳去敲时铭的门。
最后两人得到了同一句话——
“谢谢,不饿。”
顾九京:“……”
谈婳:“……”
此时房间里,时铭正躺在床上跟人打电话,脸上没有一点刚刚在下面被顾九京气到的怒火,十分平静,无比淡定。
他曲起条腿,半垂着眸,眼睛盯着左手上正把玩的顾九京昨晚落在他房间的那串佛珠,眼神里带着淡淡的嘲弄,笑着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喻黎在外面拍广告拍的废寝忘食,连电话都不接了是吗?”
对面的助理愣了下,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反问,立即道:“山里信息不好是常有的事。”
“他去山里拍广告?什么广告?保护野生动物的公益广告?他在里面演上蹿下跳的猴儿?”
“……”
“我问你,不是我查不到,而是我觉得你是整个清翼传媒最老实的人,从你实习期进来我就十分看重你了,你跟那些油腔滑调尸位素餐的老油条不一样,我一直很信任你,很看重你,也很欣赏你。”
时铭忽然话锋一转,遗憾道:“可惜了,我好像看错了,你跟他们没什么两样,只想着怎么把我当傻子耍。”
对面被说的无地自容,已经开始小声抽泣,抽抽搭搭哭了半晌后,终于老实交代:“陈哥专门吩咐了,不、不让你知道……让你好好拍节目不要……”
“说重点。”
“喻哥他上周就住院了,在、在icu……”
“……操。”
深夜,节目组的车以70码的时速,开向了市区唯一的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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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笔下的时铭,是一个有情有义有脑子的人,同样的蠢他只会犯一次,绝不会犯第二次,比如一脚踹开喻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