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安一行人走后。台湾三人正在屋内清洗碗筷。
“珊姐,你说李先生有种兄弟的气质是什么意思嘛?”刘颖欣忍不住问道。
黄惠珊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兀自干着手里的活。
“其实,我也觉得有一些。”一旁擦盘子的孙柔说道。
“什么意思嘛?”刘颖欣着急,“你们干嘛跟他一样,说话都怪怪的。”
二人笑。
“那你干嘛这么关注他。”黄惠珊笑问道。
“我哪有。”刘颖欣做无辜状,“只是好奇嘛,珊姐你干嘛取笑我。”
“不过,我觉得他有点有趣。”刘颖欣笑道,“虽然刚认识不久。”
“还说没有关注他。”黄惠珊笑着用毛巾擦手,“我也只是一种似是故人来的感觉。”
随即黄惠珊问孙柔,“小柔,你呢?还唱歌给人家听。”
“哪有!我就是随便唱一下啊。”孙柔脸上的红晕转瞬即逝,随即又面色如常,“我感觉他和我有点像。”
“哪里像?”刘颖欣迷糊地看着孙柔,“你是说他也是逃婚来日本的啊?”
孙柔随即轻轻敲了一下刘颖欣的头,刘颖欣委屈捂头。
“不过他还挺有趣的啊。”黄惠珊笑着道。
“是哦。”刘颖欣仰头思索,“我觉得他像个阿伯,明明比我们都小一点,说话老气横秋,时不时还叹气。”
说完刘颖欣学着李易安的样子叹了口气,“老先生一样。”
“所以叫他李先生啊。”
三人皆是大笑。
。。。
李易安与韩鑫走在去车站的路上,倒也不是李易安要送韩鑫,而是本身就顺路回家。
“你真要去打工啊,虽然是食品加工厂,我估计挺累的。”韩鑫道。
“咱们不是说好了一起去吗?”李易安漫不经心道。
“谁跟你说好了啊。”韩鑫急道。
“太子爷你就当陪陪我不行么。”李易安拍拍他肩膀,“你要觉得太累,随时走就是。”
韩鑫也只能无奈答应,眼光看向街角一个衣衫不整的中年男子,这人缩着头左顾右盼,一副猥琐的样子。
“这附近还有街友(流浪汉)啊。”韩鑫盯着那人说道。
“郊区嘛,不比天王寺。”李易安也看向那人,“街友不可怕,可怕的是痴汉和醉鬼。”
“日本特产。”韩鑫不再看那人,“话说,我去不去也无所谓啊,不是有台妹三人组陪你吗?”
“扯淡。”李易安笑骂,“才认识多久,什么叫陪我,人家也没确定要去呢。”
“我估计这种体力活,她们就算去也就是尝试一下。”李易安继续说道,以前在韩国打工时,没见过女生干体力活。
“也是。”韩鑫点头,“不过我觉得她们对你还挺热情的。”
“没有什么挺热情吧?”李易安不觉得。
“有吧。”
“人家估计对谁都热情。”
二人走到车站前挥手告别。
第二天周日的晚上,李易安照例跟家里打视频电话。
视频那头是老妈,接通后摆弄了一会摄像头。
李易安本来不知道她干嘛弄,摆正后发现正好能看见角落里在看书的老爹。
老妈鸡贼的笑了笑,小声说:“他不好意思。”
李易安点头表示理解。
“最近怎么样,钱够花吗?吃得饱吗?”这已经是每次电话开头必问了。
李易安也认真一一应对,“我准备去打工,老妈。”
“是吗?”老妈推了推眼镜,“不是说钱够花吗?”
“能自己赚点也好,这边的同学都打工。”李易安道。
“小心点,不要被人骗了。”老妈有点担心,“我看新闻日本很多人打黑工,很危险。”
“放心吧,我跟学校的同学一起。”李易安安她的心。
“哦。。。”老妈歪头想了想,“交到新朋友了?”
“谈不上,不过确实来了几个新同学。”李易安对老妈基本无话不说。
“还有啊,”老妈犹豫了片刻,有些担心的样子,“还是要调整好自己的心情。”
此时她身后的老爹明显停下了翻书的手,明显仔细在听。
“没多大事,这都多久了。”李易安故作轻松道。
“你就嘴硬,跟你爸一样。”老妈嗔怪道,“你工作的事已经有眉目了。”老妈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是嘛?”李易安惊讶,这才一个多月。
“嗯。”老妈努努嘴示意老爹,“说是一个大企业。”
“是不是安排好了我就回国?”李易安问道。
老妈点点头。
“那我就来玩一趟啊?”李易安哭笑不得。
“怎么叫玩呢,你也学习了,长见识了。”老妈安慰道。
母子二人唠了一会家常,准备告别,就在李易安要挂视频电话的时候,老妈突然好像又有话要说。
“有话你就说嘛。”李易安道。
“都过去这么久了。”老妈明显带着小心,“你不行再找一个呗。”
李易安无奈,“说找就找啊。”
“怎么不是。”老妈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你这一米八几大个,长得又帅。”
“国外的也行,随便哪都行,只要你喜欢。”老妈开始有点唠叨。
李易安也只能听着她说。
“到时候你把她带回来,顺便把她工作也解决了,一年结婚,两年生娃,四年生俩。”老妈似乎已经兴奋了起来。
李易安一脸黑线,眼看着老爹也放下了书,直勾勾盯着摄像头看。
“咱们什么家庭啊,说解决就解决啊,还生俩。”李易安笑道。
“那可不。”老妈这会已经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解决你们几个有啥问题。”
“好了好了。”李易安不得不打断她,“什么几个,还能找几个啊。”
“那可不行,违法!”老妈认真道,“我说娃。”
“好好好,我看看吧。”李易安敷衍。
老妈眼看李易安不太想说了,也准备关视频了,老爹也重新翻起了书。
“打工体验一下也可以,不行就算,多交朋友!”临到结束,老妈还是叮嘱道。
“好好好。”
李易安挂掉了视频电话。
躺在床上,想起了心事。
李易安其实很清楚,他依然没有完全走出来,哪怕是听了周晴放在mp3的歌,也只是释然了一部分。
他对自己很了解,属于那种外冷内热的类型,而且很感性。
在成长的过程中,他刻意隐藏了自己的这种感性。
因为在家乡那所小城里,在他读书的年代,民风彪悍,连校园都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小世界,感性等于懦弱。
那个年代,校园霸凌不像今时今日已经被摆上大众的目光中,根本就没有这个概念。
学校的管理也简单粗暴,事儿大了开除,事儿小了不管。倒也不是学校不想管,是根本管不过来。
以李易安的高中为例,号称高考绞肉机的重点高中,每个年级有接近二十个班,每个班平均有80个学生。
而最夸张的高三,加上复读的学生,在李易安的那一届达到最高峰——29个班,人最多的班有97个学生。
那所高中,连放学都要错峰,学校的高压线是上网吧、谈恋爱和考试作弊,抓到基本面临开除。
几千个被爆棚的荷尔蒙、学习的压力、枯燥的生活包裹的少年,暴力、欺负弱者是一个很常见的发泄通道。
所以,在这种环境中,最重要的就是展现自己的强硬一面。
这就造就了李易安强装成熟的性格。
同时也带来了一个不显性的缺点,就是李易安不懂如何处理感情,甚至于不太会和异性打交道,和周晴谈恋爱才慢慢开始学。
所以当他与周晴的感情宣告结束,李易安是非常茫然无措的,这种感情的突然流失,使他原本感性的内心四分五裂。
他一直到现在都无法面对这个事实,这是学校、老师、家长都没有教过他的,也不会有人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