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坐好后,马车便开始稳定出发,秦浅明显就心不在焉,赵云泽却误以为她是因为内伤发作导致的虚弱又心烦的,为此,他打算挑逗一下气氛,眼下正好是马车内,隔音效果很好,不用担心被人偷听。
“公主可是身体不舒适?”赵云泽忽然传来关心的问候声,打破了秦浅的沉思中,她抬起眼眸来,用一种复杂的目光望向他,她问:“你的伤没事吧?”赵云泽双眼一震,心慌之色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肉眼可见。
秦浅沉思片刻,收回纷乱的思绪,平定下不安的情绪。她解释道:“我是问你的膝盖伤势如何?”话音刚落,她突然感到自己的膝盖剧痛不已,坐在马车内,她毫无形象地抬起腿来,脸色苍白,看上去虚弱不堪。
秦浅憋着一口气,她气鼓鼓地坐着,愤愤不平地咒骂道:“这皇帝老儿真是心狠手辣!”她揉搓着已经开始肿胀的膝盖,赵云泽则呆呆地看着她。他在旁笑着说:“回头我让府上的大夫开些消肿的膏药来,效果立竿见影。”
听着赵云泽说的话,秦浅莫名其妙地将视线对准了赵云泽,她关心地说道:“你这膝盖大概比我好不了多少。”她继续抱怨道:“他明知道是柳如烟故意横插一杠,还非要让她闹到殿上来,这皇帝老儿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啊!”
接着,她开始低声说:“安的什么心啊!”
赵云泽听着秦浅不断抱怨的话语,回想起赵帝在殿前的种种行为,他沉下心来,似乎在深思,却又似乎并非如此。他果断地对她说:“公主,陛下不过是想观赏一场好戏罢了。无论是真是假,对他来说都无关紧要。终究,一切还是凭他一句话而定,所谓的铁证在他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秦浅抚摸着自己的膝盖,那里传来阵阵疼痛,然而在听了赵云泽如此直白的话语后,她感觉自己的疼痛仿佛消失了。她望向赵云泽,眼神飘忽不定,似乎在暗自揣摩这句话的深层含义。
秦浅停顿了几秒后,对他说:“你倒是敢说!”她是真没想到赵云泽当着她面会说这些话来,当然了这些话并不代表什么,可若是有心人传入赵帝面前,即便不会怪责他,可多半也会心情不悦。
面对秦浅投射而来不解亦或许是疑惑的目光时,赵云泽却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来,他毫不畏惧的回视着秦浅,目光中有坦诚也有高高在上的得意感,他更是直白的回:“我有何不敢啊!实话实说而已,谁都看得出来的事。”
秦浅点头,她没有追问。但出于好心,她提醒一句,只见她将自己的身体凑过来,特意挨着近一点,眼神更是透露出一抹睿智跟忌惮,她的面色凝重的对赵云泽:“方才我们离开之时,身后一直有条狗在跟着。”她隐晦的告诉他,一直有眼线在盯着他们。
赵云泽好像并不觉得奇怪,宫中密探无数,藏在暗处的更是不知道有多少,这么多年来,他已经习惯被人盯着看,对此他表现的很淡定,他的反应让秦浅觉得古怪,被人跟着还能这么淡定。
立马让秦浅原形毕露,她几乎就猛然坐了起来,动作幅度太大,不小心还把负伤的膝盖给撞上了,疼的她紧紧皱着眉头,发出疼痛声来:“该死的!”她轻柔抚摸着将自己的膝盖,赵云泽只觉得对方的行为太有趣了,脸上洋溢起来憋笑的笑脸来。差点就没忍住笑出声来。
赵云泽心中暗自好笑,但面上却不动声色,为了掩饰自己的笑意,他连忙将视线偏移开来,不敢再去看秦浅那气鼓鼓的可爱模样。他故作镇定地出声安慰道:“公主小心点,别这么激动。”
秦浅哪里还能听得进去,她暴躁地又重复了一遍,生怕赵云泽没有听明白她刚才的意思,特意说得更明确些:“我说有眼线跟着我们!”
赵云泽当然听到了,而且早就知道了,只是不想让秦浅担心,便故作淡然地回应了一个“嗯”字。秦浅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她好奇地凑近过来,直勾勾地盯着赵云泽看,似乎想要从他那张毫无波澜的脸上看出点什么端倪。然而,除了淡定之外,她再也找不到其他的表情。
“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秦浅忍不住问道,心里暗暗奇怪,难道赵云泽不应该感到紧张或者担忧吗?为什么他看起来如此淡定呢?
赵云泽的眼神深邃而冷静,仿佛能洞察一切。他的笑容虽然从容,但双眼深处却隐藏着一种难以触及的冷漠,这种冷意似乎能冻结周围的空气,让人不敢轻易接近。
“在这宫中,每一天都如同走在刀尖上。” 赵云泽的声音平静而坚定,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封的深渊中传来,“不仅仅是敌方的暗探,就连敌国的间谍,甚至是陛下自己的密探,都可能在任何时候出现在我的面前。”
他轻轻调整了一下衣袖,继续说道:“十年来,我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习惯了在各种目光的注视下生存。每一次的小心翼翼,都是为了保护自己,也为了保护我所珍视的一切。”
秦浅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赵云泽的身上,她的心中充满了震惊与不解。似乎是没意料到,他会突然对她说出掏心窝子的话来,一时半会也没反应过来,只得像个呆瓜般目不转睛的盯着人家看,也不清楚自己在这一秒钟是在想什么呢?思绪在翻涌着所又是一片空白。
赵云泽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情绪深深埋藏起来。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轻松的笑容,眼神中再也没有了先前的锐利和冷漠,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和与宽容。
“公主,这宫中的复杂与变化,确实是让人应接不暇。”赵云泽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玩笑,仿佛在与一个老朋友闲聊,“你初来乍到,感到不习惯也是情理之中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