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之下。
气氛不算融洽。
在同个屋檐下。
彼此渐渐感到心在变化。
李逍遥神色泰然,端茶,吹气,饮茶,放下,平时怎样,现在还是怎样。
石长老一双虎目在李逍遥和众女之间不停游弋,最后还是留在李逍遥身上。
神莹内敛,却表现的功力平平,隐藏的如此之好,果然是高手!
至于唯二的男人--南宫煌,石长老只瞥一眼就不再看了。
一点武功都没有,毫无威胁。
赵灵儿则是好奇地打量着石长老。
从衣着上看,对方毫无疑问是冲着自己来的。
但从行为上看,对方跟先前截杀自己的人又不是一伙人。
因为这个老者很强,但没有一丝杀气。
其实,任谁都看得出,这几个人是冲着赵灵儿来的。
可主心骨没说话,他们也只能忍着。
于是,两拨人就在这奇妙的氛围下,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一盏茶后,李逍遥方才吊足对方,悠悠开口。
李逍遥:“你来了。”
石长老:“我来了。”
李逍遥:“你不该来。”
石长老:“你当然不希望我来。”
李逍遥:“不,我欢迎你来!”
石长老:“???”
作为赵灵儿的“准老公”,李逍遥自然不愿石长老这个搅浑水的老汉来打破自己的规划。
但作为一店之主,他没理由拒绝客人登门。
恶客也是客。
只要消费,他都欢迎。
石长老略有狐疑:“你难道不想让她留?”
李逍遥露齿一笑:“你觉得你能让她走?”
“!!!”
石长老眼神陡厉,双拳骤攥,但见对方八风不动,遂松开拳掌,掷声道:“赤胆忠心足矣!”
“呵~”
李逍遥轻蔑一笑,洁白的牙齿闪射出比月光还要冷硬的光芒。
“当年,她的母亲身陷囹圄时,你的赤胆忠心在哪?”
“……”
石长老的嘴唇动了一下,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在此之前,他的脑海中已经预演过无数种场面,也清楚的知道。对方一定会问出这个问题。
可当对方真的问出后,他还是无言以对。
“这是我们南诏国的家事…”
石长老沉默片刻,强硬道:“外人无权过问!”
且不管巫后是不是妖女,单从苗疆日益靡乱的现状看。
毫无疑问,巫王当年做错了。
自己身为护国大将军,巫王之下第一人,没有及时劝谏,也一样难辞其咎。
但错已铸成,身为臣子,不可能揪住王上辫子猛戳,尤其是在外人面前。
“外人?”
李逍遥戏谑一笑,“她吃在我家,睡在我家,以后还会继续住在我家。”
“别说什么南诏国,就连巫王长什么样,她都忘的差不多了。”
“你说,谁才是外人?”
闻言,灵儿羞赧低头,两手捏着衣角不敢看人。
『逍遥哥哥真是的,怎么能当着外人的面说这些,羞死人了……』
『话说,巫王,哦,我亲爹长啥样来着,我好像真的记不清了。』
『呀,妹子,你真不记得你爹长啥样了啊?』
脑海中突然传来林月如的声音。
不用想,一定是王蓬絮又建了个临时聊天群。
『不记得了。』
赵灵儿老实回答说:『那时候我才五六岁,到现在都十年了,而且我也不想记。』
『哼,虎毒不食子,哪有亲爹追杀老婆女儿的,简直骇人听闻!这样的爹不要也罢!』
温慧感同身受,顺便补刀,『我爹也不是什么好饼!』
『额~我以前也这么觉得…』
林月如略略尴尬,『还好他改邪归正了,不然我也不认他!』
『你们可真是一群带孝女。』
南宫煌不禁感慨。
三人齐齐扭头,目光逼视。
看着那杀人的目光,南宫煌赶紧说:『别误会,我的意思是我比你们惨,我都不知道我爹是谁。』
三人长舒一口气。
『说起来,我也没见过我爹。』
阿奴郁闷道:『听我娘说,我出生不久,我爹就在跟拜月教的战争中牺牲了。』
『我不止没爹,连娘都没。』
王蓬絮更为郁闷,『我们五毒兽都是从土豆里蹦出来的,从一出生,吃喝拉撒就得全靠自己。』
想到这里,王蓬絮不由摸摸肚子。
『虽然我贪吃,贪睡,贪玩,但我是个好女……女仙兽!』
众人立刻投去同情的目光。
『难怪我们会这么有缘,齐聚同一个屋檐下…』
南宫煌若有所感:『原来……大家都是孤儿啊!』
众人:“!!!”
无形的杀气在一瞬间凝聚成实质,如同无数柄柄尖刀抵近过去。
南宫煌头皮发麻,感觉自己似乎即将要被千刀万剐,赶忙补救:『别误会,我是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虽然际遇不同,但只要进了这个门,我们就是异父异母的亲人了!』
林月如“切”了一声,嫌弃道:『可拉倒吧…我们几个说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妹倒也说得过去,至于你…』
『你不过是个蹭饭的,一点武功都没有,连端茶倒水都不利索,要摆清楚自己的位置,别给自己脸上贴金。』
南宫煌顿时脸色涨红,嗫嗫不敢言语。
怎一个委屈了的。
“她是巫王唯一的血脉!”
石长老知道,自己在道德高地上无论如何都占不了上风,只能拿血统开说。
“嘁~”
李逍遥毫无掩饰地鄙夷道:“巫王算个什么东西,上不辨忠奸,下抛妻弃女,狗都不如!”
“放肆!”
石长老大怒,豁然起身,周身杀气狂炽,血焰腾升。
随行侍卫亦拔出兵刃,只待一声令下,便挥刀砍杀。
“大胆!”
林月如毫无惧色,一手抄起凳子,怒视对方。
“你在那边吓唬谁呀!”
“想打是吧!”
“我看你是不想出去了!”
阿奴,温慧,王蓬絮,南宫煌纷纷跟随。
就连赵灵儿也寒霜罩面,暗暗运气掐诀。
只要对方敢有下一步动作,立马给他们来记狠的!
辱爹可以。
反正这个爹也形同虚设。
打逍遥哥哥不行!
谁打逍遥哥哥,我就劈谁!
空气似乎在这片刻之间凝结,凉风不在流动,月光不在摇曳,大堂内只存有一种让人窒息的杀气。
李逍遥却神色自若,不紧不慢地抬起左手,伸出右手,揣进左袖,摸出一张500两面值的大钞,轻轻放在桌上。
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石长老。
石长老悚然一惊。
一滴冷汗自眉间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