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这名蛮族战士又发现了更为令他感到震撼的事情,自己握着狼牙战锤的手臂,皮肤肮脏粗糙,还遍布脓疮血痂,气味更是令人作呕,这明明就是一条强兽人的手臂,可自己不是人类吗?怎会拥有一条强兽人的手臂呢?
对了,自己现在所站立的地方,不正是刚刚经历激烈战斗的战场吗?自己是什么时候来到此地的?为何一点记忆都没有?
虽说心中思绪万千,但这其实都只是那名蛮族战士脑海中如电光石火般闪过的思维火花而已。事实上,他根本没有任何深思的时间,更没有丝毫躲闪招架的机会,那柄明亮的刀光已然划过了他的脖颈……“原来……被冰冷的马刀划过脖颈,会是这样一种感觉啊……有点凉,有点气闷,有点紧张……还有点头晕……不过并不太疼……不,脖颈已经开始疼痛,愈发剧烈,头也越来越晕,是失血过多吗?我感觉自己的灵魂即将脱离躯体,难道这便是死亡吗?嗯?这是什么?这不是刚才进入我身体的那团‘小光球’吗?它为何还在我的体内,而且……我为何感觉它与我如此相似,甚至根本就是我自己呢?”
这名蛮族战士脑海中闪过的思维火花他人自然无从知晓,但在其他人的眼中,却是清晰地看到,那些之前被林宇释放出的“小光球”,在进入人体之后,那些人便会发愣,而后更为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凡是那些发愣的人,他们的身体会突然间四分五裂,有的头颅掉落,有的腿脚断开,还有的身上凭空出现了许多致命的刀伤,转瞬之间便惨死当场。
只有极少数的人,并且九成以上都是受到了萨鲁曼“白掌徽记”庇佑的强兽人。这些人无一不是精神意志异常坚韧之辈,而他们也只是满地打滚,抱着头痛声呼喊,有的人身上也会凭空增添一些伤痕,但总算没有因此而丢掉性命。
死前印象,痛觉残留,那些在战场上惨然死去的战士,所遗留的魂魄,其中最为清晰的记忆,便是自己死前那一刻所承受的痛苦。林宇将这些人的灵魂强行注入他人的体内,然后让这些活人也一同感受那些死者死前一刻最为明晰的记忆……那种灵魂上的痛楚,濒死前的绝望。
至于为何他们现实中的真实肉体上也会出现和那些死者所遭受的一模一样的创伤……诸位可曾听闻过“圣痕”?“圣痕”又名“圣伤”,那唯有在最为虔诚的信徒身上才会凭空显现的伤痕,多半是些十字架形状,又或是耶稣基督身上所遭受的创伤,例如手足上的圆形钉伤,额头上的荆棘刺伤,胸口上致命的枪伤……除此之外,也有在信徒的皮肤上出现的伤口便是圣经上的经文的记载。
之所以会出现这些伤痕,正是由于这些人无比的虔诚,他们坚信在自己的身上,会出现自己的“信仰”。正因为他们真正的“相信了”,所以这些创伤也就凭空产生了。
一切的根源,就在于“相信”。只要你的灵魂“相信”了,那么你的身体自然而然也会“相信”。既然连你的“身体”和“灵魂”都一致地相信你已经受伤,甚至于已经死亡了,那么不管你信与不信,反正你就是不信也得信了,不想死,也不得不死了……那么还有什么是需要我去解释的吗?
以死者的灵魂去感染生者的灵魂,以灵魂的伤痛传递肉体的伤痛。死于刀剑之伤的灵魂,会使活人肢体分裂;死于烈火之冤魂,会让活人身体自燃;死于冰冻之厉鬼,会令活人僵死当场……就理论而言,只要是存在灵魂之物,就无法抵御这来自于死者的终极诅咒。这便是林宇正在开发中的技能——记忆犹新。利器切割、钝器锤砸、中毒患病、火烧水淹、饥饿冰冻、窒息爆炸……人有多少种死亡方式,记忆犹新就会有多少种攻击手段。这是对死者灵魂最高效的运用方式,也是对生者最具“趣味”的杀戮手段。
“不过我不得不承认,就这些灵魂的攻击方式而言,还是存在很大的改进空间……这些魂魄飞行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
在先后试验了多种死法的冤魂记忆犹新之后,林宇谦逊地给出了最终的评价。而此时此刻,这个战场上已然没有多少活人了。嗯,虽说技能灵感与弗莱迪有那么一丝关联,但还是要感谢曾经的敌人。战斗结束之后,林宇望着濒死的罗翰王子希由得,最终还是对他进行了救治。二人坐在恩特牧树人的肩膀上,很快便抵达了距离罗翰王城不到数公里远的地方。
望着那座建立在整座山丘之上的城堡,林宇深知,自己与白袍巫师萨鲁曼的激烈交锋,即将拉开帷幕……罗翰王国,是一个草原与丘陵交织的国度,呼啸的寒风,荒凉的戈壁,悠扬的风笛,健壮的骏马,便是这里永恒的主旋律……恶劣的自然环境,锤炼出如北风般雄壮彪悍的罗翰骑士;肥沃的艾辛河平原草场,养育出全中土大陆最为健壮善奔的骏马。骑士与骏马合二为一,便是那邪炎滔天的魔君索伦,也要为之忌惮三分的罗翰骑士。
而这样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的国度,它的首都,它的国王居住地,看上去却并不如想象中那般气派、雄伟。与其说那是一座国王的城堡,倒不如说是一座被村镇环绕的神庙更为贴切。
伊多拉斯的梅度锡金殿,正是这座城堡的正式名称。
点燃着篝火的大殿上,脸孔苍白如僵尸,双目深陷的希优顿国王仿若风中残烛一般坐在皇座之上,他的目光呆滞地望向斜前方,胸口若有若无地起伏着。
看到他这般模样,谁又能够相信,坐在这里的人,曾经是一位叱咤风云,以武勇之名响彻中土大陆的尊贵皇者,人类正义阵营的第二大家的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