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音刚落，风芷瑶便撕掉了身上的隐身符，捧着一颗夜明珠出现。
夜明珠微弱的光亮，撕开了浓稠黑夜，一米远的范围空间，给白鹤老头带来一丝温暖。
他讥笑出声：“阁下折磨人的手段，倒是和苍穹仙门那群道貌岸然的家伙，如出一辙。”
“你认识苍穹仙门的人？”风芷瑶震惊。
白鹤老头苦笑，“我本来是苍穹仙门，白羽仙君坐下灵兽，犯了点错，便派我来这里，驻守什么劳什子大阵，要将我生生世世镇压在这里。”
“所以你就修邪术，想突破大阵？”风芷瑶眯眼。
白鹤老头不甘嘶吼，“我不甘心呐，我不甘心，凭什么我只是一时糊涂犯了个错，便被如此惩罚。”
“你本来是代表祥瑞的仙鹤，说说吧，你干了什么事，才被贬来这里。”
“能干什么，不过是打碎了瑶光仙子的魂灯罢了。”
风芷瑶：……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
风芷瑶轻咳一声，道：“我记得八年前，瑶光仙子还没有战死。而这个大阵，像是八年前布下的。”
“没死，我就不能打碎吗？”白鹤老头反问。
风芷瑶又沉默了。
这小邪妖老头，怎么还理直气壮的？
白鹤老头轻哼一声，道：“那日，是瑶光仙子第一次接近魔尊，宗门举全宗之力，为瑶光仙子制造打入魔界的机会。
魂灯殿的弟子，也被临时拉去凑人数了，我便被白羽仙君临时指派照看魂灯。我只不过是白羽仙君豢养三千白鹤中的一只，哪儿见过高高在上的瑶光仙子。
我想，能碰碰她的魂灯，也是我的福气。谁曾想，我手刚碰到瑶光仙子的魂灯，她的魂灯便碎了。当时吓死我了，我以为瑶光仙子做卧底失败，战死了。
后来白羽仙君告诉我，是我打碎的魂灯，我也才知瑶光仙子还活着。可魂灯明明是自己震碎的，白羽仙君却说我狡辩。
我以为，这不过是一件小事，等瑶光仙子回来，再补一盏魂灯就好了。可白羽仙君却说我罪大恶极，要把我镇压在这里，让我日日夜夜被困于此。
我有什么错？我只是碰了仙子魂灯，魂灯在我手上碎了而已，凭什么？凭什么要这般对我？！”
风芷瑶听了老者一长串的絮絮叨叨，她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她的魂灯原来在八年前就碎了，这是她自爆后没法回仙门的原因吗？
可这八年来，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她，让她重新点亮一盏魂灯？
他们没打算接引她回去，还是另有隐情？
风芷瑶甩掉思绪，问道：“也就是说，这里的大阵，是苍穹仙门布置的？”
“是。”白鹤老头眼里的愤恨，做不得假。
“随大阵而来的，是不是还有一个女婴？”
“哪有什么女婴？没有。”
“你仔细回忆回忆。”
“苍穹仙门的人皆是道貌岸然之辈，断不会做出丢弃女婴这种落人口舌的事情。更何况，是将其丢弃在万兽山脉中。”
白鹤老头说得笃定，发誓当时只有他一人被镇压在这里，日后也没看见什么女婴。
风芷瑶手指抵唇，陷入了沉思。
难道阿无先出现，阵法后被布置？
不应该，时间线对不上。
宗主捡到阿无的时间，分明是在苍穹仙门布下大阵之后。
还有一个疑点，她自爆后，并没有在苍穹仙门准备的新肉身中醒来，而是不知情的情况下，夺舍了阿无。
这两者之间，好似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风芷瑶只感觉，阿无的身世，和自己的转生，皆像一团巨大的乱麻，毫无头绪，越理越乱。
风芷瑶将这些纷乱的线索收起，押着白鹤老头，回到了低洼地。
此时的低洼地，那群被绑的成年人，已经被马小六送了出去，只剩下站成两排的孩子。
马小六见风芷瑶回来，连忙上前迎接，道：“我送那几位出去时，和他们谈了，他们村愿意接受这些身体有缺陷的孩子。
他们愿意说服村长，只要这些孩子能够向善。”
“小六叔干得不错。”
马小六腼腆的挠挠头，“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大家又都是正道修士，也不能看着孩子们在万兽山脉，被野兽吃掉。”
白鹤老头不屑轻哼，“狗屁正道修士，你们等着吧，等他们确定自己安全以后，一定会反悔，还会反咬你们一口。
人心呐，其实是最黑的东西……”
“别废话，把精神控制解开。”风芷瑶在白鹤老头感慨之际，无情的给了一刀背。
邪修，不配发表俘虏感言。
白鹤老头愤恨的盯了一眼风芷瑶，却也不敢反抗，只能乖乖结印，朝两排的孩子打去。
孩子们都昏睡过去。
白鹤老头解释道：“我已经抹除他们所有人，关于这里的一切的记忆，可以放我了吧。”
“放你？放你继续修炼邪门功法，残害别人吗？”风芷瑶冷冷道。
她的眼里，满是杀意。
白鹤老头瑟缩了一下。
他惊惧道：“你、你不能杀我，我是大阵阵眼，你若杀了我，这里便少了一道屏障。
万兽山脉外围的村庄，没有防御的经验，若是妖兽入侵，顷刻间，便会土崩瓦解，尸横遍野。”
“废话真多。”
风芷瑶手起刀落，一只干瘪的白鹤尸体，仰躺在地上。
它身上羽毛，因为炼邪功，变得灰扑扑的。
她嫌弃的提起白鹤，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道：“忘了告诉你了，这大阵的残卷，就是我修补完全的，我比你更懂它。”
说完，她将白鹤扔入大阵中。
顷刻间，白鹤化为流光，成为了大阵的一部分。
风芷瑶补完大阵以后，走向了马小六。
马小六在守着孩子们。
风芷瑶道：“小六叔，把他们叫醒，咱们送他们回家。”
“好嘞。”
马小六闻言，先去叫妮子，“妮子，醒醒，我是小六叔。”
小女孩揉了揉眼睛，见到马小六后，哇的就哭了起来。
“小六叔叔，妮子……妮子迷路了……妮子怕怕……想娘亲……”
妮子的声音，吵醒了其他孩子。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便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哭声。
大点的孩子，比较淡定。
胆子大的，看着一脸刀疤的风芷瑶，壮着胆子问道：“你是谁？我们这是在哪里？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风芷瑶柔声解释，“我叫秋小刀，从怪物手上把你们救下来的，至于你们为什么在这里，我想，你们是迷路了。”
“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因为怪物喜欢吃小孩的记忆。”
风芷瑶身后，那群有残缺的小孩，也醒了过来。
正常小孩见此情景，吓得大叫，年纪小的，甚至哭了起来：
“妖怪！小刀姐姐，你的身后，有好几个妖怪！”
“啊啊啊，他们要吃小孩，我怕，我要娘亲……”
风芷瑶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向后转去。
那群残缺的孩子，愣愣的坐在原地。
白鹤老头把所有孩子有关他、有关母树的记忆全部抹除了。
可这群残缺的孩子，自记事起，便在这里生活。相当于他们现在没了所有记忆，回到了婴儿时期。
他们茫然，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