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佑手都已经伸出去了,可还是硬生生逼着自己停了下来。
他紧盯着跑走的人,脖颈上的青筋因为克制尽显,在失控的边缘强迫自己站在原地。
他来之前想了很多,只要他出现,无论是众所周知还是无人发现,哪一种对夏时都会产生影响。
如果不想过多的人关注到她,不想有人去影响她的生活,他就只能在无人发现的地方悄悄见上她一面。
可悄悄见上一面,学校里那些对她的诋毁还是会在。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够不让她受伤害。
于是就出现了现在这样的局面。
在所有人面前出现。
只要他走近她,不需要任何言语就足以说明一切。
她总是为他想,对于他的靠近肯定会躲。
而这一次也真的需要她躲。
只要他走近,她躲开,一切就解决了。
可是真的见到她,实际比想象中难多了。
理智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就被烧了个干净。
而且真的看到她躲,一切都和预想的一样,他却更难受了。
小女孩真的从头到尾都在替他想。
他克制不住的想要拉住她,她在决定跑走的这一刻该有多煎熬。
但是他不能去碰她。
“对于祁佑的靠近,夏时跑开了。”
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一件事情。
祁佑盯着人离开的方向看了很久才收回目光。
他抬头看向了人群中间的另外几个人,陈屿在对上他哥的视线时,还没来得及反应他便朝他们走了过来。
陈屿看着走到跟前的人,神情有一瞬间的错愕,然后再也忍不住扑了上去。
祁佑对于扑过来的人想往后躲,不等他躲开,人就扑到了怀里。
“哥。”
“别把眼泪蹭我身上”
“我不,”陈屿抱的更紧。
祁佑眼神嫌弃,往后躲的动作更嫌弃,可硬是没推开。
而在没人注意到的时候,视线还是没忍住往女孩身影消失不见的地方看了过去。
“哥你为什么没追上去?”是几个人进到祁佑家陈屿问的第一句话。
不等祁佑回答,周砚川就反问了句:“能追吗?”
“什么意思?”
“他今天要是追了,夏时就火了,这学还上不上了?”
“可佑哥不是朝小仙女走过去了这没影响吗?”
“怎么会没有,”一旁的林辛凡接腔,“要不是提前说的是去国外参加活动,没什么粉丝知道他回来,要不然,他这一走指定完了。”
陈屿:“那都没粉丝了走都走了为什么就不能抱一下啊,小仙女都委屈成那样了。”
“你对他俩抱是真执着啊,”林辛凡看了他一眼,“粉丝是没有太多,但是那么多学生围着,他要是真抱了,只要被拍到一张,那女孩就完了。”
“可是,”陈屿不太爽,“那岂不是还没有打学校那群人的脸。”
林辛凡反问他:“抱住是一时爽了,但后果你想过没?”
“那个时候那女孩要面临的就不只是学校这批人了,而是网络上的一群人。”
道理陈屿也懂,但就是觉得憋屈。
林辛凡又说:“保护她的最好办法就是像现在这样,在学校那群人面前出现并且走近她。 ”
“这时侯也不需要去解释什么,就只要祁佑主动走近,你们学校传的什么他甩了她的谣言也就立不住脚了。”
“后面即使被拍到发网上,网上的人并不知情也只会觉得他看到以前的同学打个招呼,很正常,也不会被网暴。”
陈屿知道这是目前为止最好的处理方法,可是他还是难受,而且比没听解释的时候更难受了。
一时间他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心疼。
庆幸他们真的都在为彼此着想,今天的事情但凡有一个想的不是对方,都不可能那么顺利。
但是也好心疼。
其中一方身份的转变,导致两个人见个面都要那么复杂。
而且按照他哥那种性格,这事处理的该有多憋屈。
陈屿往一旁看了眼。
他们说了很久,坐在沙发上的人一直都没有说话。
他抿了抿唇:“哥,那你等会儿要走了吗?”
“嗯。”
“小仙女呢?不偷偷再见一面了?”
祁佑没有回答。
看他哥这个反应,陈屿估计是不见了。
他心里替两个人难受。
他们都还没正儿八经说上一句话。
这时门铃忽然就被按响了。
随着门被打开,站在门口的女人愣了几秒,“大家都在啊,”她说着视线落在了角落的祁佑身上。
“小佑。”
祁佑抬头看向她:“杨阿姨。”
女人应着就立刻关上了门,然后低头在包里摸索,“我按照你说的去店里让人修了一下,你看看行不行?”
她说完,从包里掏出了一个丝绒盒子。
祁佑伸手去接,打开看到里面的那个手链时,一直沉冷的表情多了丝温柔。
他合上盒子,站起身就往外走。
在他快走到门口时突然响起了输密码的声音,接着门被打开了。
进来的是冷着脸的沈思年。
陈屿刚想要喊他,可进门的人连看他一眼都没有。
把门摔上,直接就朝祁佑走了过去。
“今天这是——”
“咋了”俩字陈屿还没从嘴里说出来,沈思年就抓住了祁佑的衣领,然后一拳打在了他脸上。
房间里的几人都懵了。
一向反应慢的宋星然最先站起的身,只不过不等他去拉沈思年就被祁佑喊住了。
“没事。”
沈思年这一拳用了狠力,祁佑唇角渗出了血,可是他却连眉都没皱一下,就只是抬眼看向沈思年。
神情间是对他这样做的了然。
他们都心知肚明。
沈思年看着面前一脸平静的人,心里窝着的那股子火更盛,攥紧拳头:“第一次见面我就和你说过别招惹夏夏。”
他咬紧牙,气的眼红,“你这个身份你碰她干嘛?”
祁佑没说话,也没反抗,只是任由人抓住自己的衣领质问。
反应过来的陈屿和周砚川伸手去拉:“你先松开,好好说。”
“你让我怎么好好说,那么听话的一个人被欺负成那样,”沈思年眼底有泪,“我从来没想过夏夏能有一天被人从头到脚浇了桶冷水。”
祁佑眼神有了变化,声音发紧:“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沈思年嘲讽地笑了声,“哦对,你不知道,夏夏不让我们说。”
祁佑甩开他的手,想问他们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可又何尝猜不到他们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陈屿第一次在他哥眼里看到这样的眼神,哪怕是他哥刚来这里时,颓废归颓废,可他的眉眼间依旧是骄矜的。
可此时,他的眼底只剩挫败和自责。
他在原地站了许久,最终还是没说一句话,捏着盒子出了门。